第二天早上醒来,林朗感觉脖子像是被焊死在了肩膀上,稍微一动就传来一阵剧烈的酸痛。
“嘶……疼疼疼!”他歪着脑袋,姿势怪异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想起昨晚自己被沈雨桥的鬼故事吓得够呛,几乎是蜷缩成一团、僵硬地睡了一晚,不落枕才怪!
而且,因为他算是隐约知道沈雨桥和他那个白发师父可能真有点“东西”,所以他内心的恐惧比其他人更甚,身体也更紧绷。
这落枕,简直是双重打击下的必然结果。
他只能歪着头,像个滑稽的提线木偶一样,痛苦地完成了洗漱。
去食堂吃早饭的路上,他这副歪着脖子、龇牙咧嘴、走路还有点顺拐的怪异姿势,吸引了不少目光。
排队时,前面一位好心的学姐回头看到他这副“不太聪明”又可怜巴巴的样子,母爱泛滥,主动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学弟,你站我前面吧,快点吃完去休息。”
打饭的阿姨也注意到了这个脖子歪到一边、表情痛苦的小帅哥,同情心大涨,特意从蒸笼最底下给他夹了一个刚出炉、格外热乎软乎的大豆沙包,还多给了一勺粥:“孩子,多吃点,小心脖子啊。”
林朗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虽然脖子疼,但心里暖暖的。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吃完早饭,他歪着脑袋慢慢挪到操场的入口处。这里是所有班级进入操场的必经之路。
他特意等在这里,想要好好感谢一下江澈——不仅帮自己买了书箱,还默默把那么多书都整理好了。
他一边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边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他看到了江澈不紧不慢地走来,手里还拎着杯豆浆。
林朗眼睛一亮,赶紧迎上去,因为脖子不能自由转动,他整个身体都得别扭地侧过来,姿势看起来更加怪异。
他抬起一只手,用自认为很熟络的语气打招呼:“oi!江澈同学!”
江澈闻声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
当看到林朗歪着个脑袋,双手因为无处安放而抱在胸前,走路还有点吊儿郎当晃晃悠悠的造型时,江澈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瞬间多了一丝警惕和不悦。
这姿势,这神态,怎么看怎么像校门口那些没事找茬的小混混。
江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语气冷了下来:“你挑衅我?我惹你了?想打架?”
林朗:“???”
“不儿?!哥!哥你听我解释!”林朗急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摆手,结果因为动作太大扯到脖子,又是一阵龇牙咧嘴,“我这是落枕!脖子不舒服!动不了!不是挑衅!我哪敢跟你打架啊!”
江澈看着他焦急辩解、疼得五官都快皱到一起的样子,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
但他脸上的冷意没褪,反而朝他走近了一步。
林朗一看他靠近,下意识就想往后躲——江澈是谁?那可是能一次性举起六个蒸笼的猛男!
被他来一下锁喉,自己这细脖子还要不要了?!
然而,他刚后退半步,江澈的手已经快如闪电地伸了过来——但并非冲着他的喉咙,而是精准地按在了他脖子两侧僵硬的肌肉上!
“别动。”江澈命令道,手指用力按压了几下,似乎在寻找位置。
林朗吓得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下一秒,江澈一只手固定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托住他的下巴和侧脸,干脆利落地朝着一个方向猛地一掰——
“咔吧!”一声清脆的轻响从林朗颈间传出。
“啊——!”林朗短促地叫了一声,吓得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反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松快感瞬间取代了之前的酸胀僵硬!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转动了一下脖子——居然能动了!虽然还有点酸,但那种焊死的感觉消失了!
“好、好了?!”林朗又惊又喜,看着江澈,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怎么会的?”
江澈松开手,表情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随手拍了只蚊子:“店里揉面擀皮久了,偶尔也会脖子胳膊不舒服,跟我爸学的两下子。走了。”
说完,他拎着豆浆,转身汇入前往班级集合点的人流中。
林朗站在原地,活动着终于重获自由的脖子,看着江澈的背影,内心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军训第二天,训练内容依旧是队列和军体拳。
有了昨天被当众“鞭策”的经历,加上今天江澈被教官钦点在前面领操,三班的同学们打军体拳时格外卖力,口号喊得震天响:“哈!”“打!”,气势十足,直接把隔壁好几个班都比了下去。
旁边几个班的教官听着这边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再看看自己班里有气无力的“花拳绣腿”,气得直吼:“你们看看人家三班!再看看你们!没吃饭吗?!声音大点!”
王教官背着手在队伍里巡视,脸上虽然还是严肃,但眼神里明显透着一丝小骄傲。
然而,正因为军体拳打得太投入,体力消耗巨大。
等到练习踢正步时,毒辣的太阳一晒,大家那点精气神瞬间被抽干,一个个腿像灌了铅,抬不起来,步伐也软绵绵的。
王教官看着这群“原形毕露”的新兵蛋子,也没太苛责,大手一挥:“全体都有!向左转!目标——前方树荫区!齐步走!”
同学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阴凉地!
操场上确实有那么一小片被高大树木遮挡的宝贵阴凉,但别的班教官都秉持着“吃苦耐劳”的精神,根本不用!
三班的同学们在其他班级无比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下,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那片凉爽的圣地!
在树荫下训练,感觉瞬间活过来了!大家劲头又回来了一点。
练着练着,一片不大不小的乌云慢悠悠地飘了过来,正好遮住了太阳。
“教官!好像要下雨了!”有同学小声喊道。
“下雨了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了?”大家眼里燃起希望。
王教官抬头看了看天,板着脸:“原则上,小雨也是要坚持训练的!军人还能怕这点风雨?”
同学们顿时像被霜打的茄子,蔫了。
但紧接着,教官话锋一转:“不过嘛……看大家今天军体拳打得不错,给你们个优惠!只要天上正式落下一滴雨点,砸到地上能看见湿印子,咱们就原地解散!怎么样?”
“好!!!”
全班瞬间沸腾,欢呼起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眼神里充满了虔诚的期盼,仿佛在等待天神降下甘霖。
林朗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江澈——全班唯一可能知道准确天气的人。
“江澈!快看看你手机!今天到底啥天气?会不会下?”
江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有阵雨。但不一定会下,概率问题。”
林朗一听,立刻指着天上那片越来越近的乌云,信心满满:“阵雨就是会下雨!乌云都到头顶了,肯定下!”
然而,就在大家翘首以盼,甚至有人偷偷伸出手掌准备接雨点时——一阵不凑巧的偏风吹过,竟然把那片承载了全班希望的乌云……给吹跑了!
太阳重新露出脸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王教官看着天空,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真实的、略带遗憾的表情,他耸耸肩,两手一摊:“唉……看来老天爷不想让大家偷懒啊。解散不了了!原地休息十分钟!然后继续训练!”
希望破灭,哀鸿遍野。
林朗哀怨地看向江澈,小声抱怨:“你看!你的天气预报不准吧!手机不行啊!”
江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手机塞回口袋:“那你给我买个新的。”
“行啊!你说要啥牌子!”林朗一口答应,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
江澈震惊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想起他送大红袍和转136买煎饼果子的“壮举”,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解释道:“阵雨的意思就是一阵一阵的雨,可能下,也可能不下,看云层和风向!天气预报是基于数据的预测,不是百分百准确!我手机没问题,是你的常识有问题。”
林朗:“……哦。”
他似懂非懂地挠挠头,感觉好像又被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