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拾壹挖蛋糕的手顿了顿，奶油悬在半空。“协议？”她抬起头，终于注意到儿子游移的眼神和抠得发白的指尖。
“什么协议？”她放下盘子，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嘴，眼神却紧紧锁住叶湛。
叶湛像是被钉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平板屏幕：“就是...那个...合作协议。陈叔叔说这样最规范...”
“陈叔叔？”叶拾壹的声音轻柔得可怕，“哪个陈叔叔？”
“就是...陈瑞...”叶湛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他说你肯定记得...”
陶瓷勺掉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叶拾壹的脸色瞬间苍白，仿佛刚才吃下去的不是蛋糕，而是整块冰。
“陈瑞。”她重复这个名字，每个音节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去找了陈瑞？”
“他说他是投资部的总监，正好管这个项目...”叶湛慌忙解释，“他说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一定会给最好的条件...”
叶拾壹突然站起来，蛋糕被打翻在沙发上，奶油沾满了靠垫。但她毫不在意，只是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手指插进头发里。
“老同学？”她突然笑出声，笑声干涩而尖锐，“他当然记得我这个老同学。”
她猛地转身面对儿子：“你知道陈瑞是谁吗？”
叶湛被母亲的反应吓到了，怯生生地摇头。
“他是我大学时唯一公开竞争过的人。”叶拾壹的声音颤抖着，“我们竞争同一个奖学金，同一个实习机会，同一个保研名额...而最后...”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勇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最后他娶了我最好的朋友，就在我和他最终竞争那个海外交流名额之后一周。”
叶湛目瞪口呆：“从来没听你说过...”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叶拾壹突然提高声音，“二十年了！他居然...你居然...”她气得说不出完整句子，一把抓过平板电脑，“让我看看他给了什么‘最好条件’！”
叶湛看着母亲迅速滑动页面，脸色越来越阴沉，心提到了嗓子眼。
“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联合cEo职位？知识产权共享条款？”叶拾壹每读一条，声音就冷一分，“宝贝，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等儿子回答，她直接给出了答案：“这意味着我花了十年心血研究的技术，转眼就有一半归他所有。这意味着我每个决策都要经过他同意。这意味着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把我踢出自己创建的公司！”
平板被重重扔回沙发上。叶拾壹双手撑额，许久没有说话。
“对不起，妈妈。”叶湛小声说，眼眶发红，“我不知道...我真的只是想帮你...”
叶拾壹抬起头，看到儿子愧疚的表情，神色稍稍缓和。她长叹一声，走到儿子面前，轻轻抱住他。
“不全是你的错。”她喃喃道，“是我太着急了，不该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