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三十公里外“月见亭”的地下室里,弥漫着清酒的微醺和金属的锈味,混合着某种军用润滑剂的刺鼻气息,墙角的监控设备闪烁着红点,像蛰伏的毒蛇眼睛,确保无人监听。
地下室的光线昏暗,仅靠几盏应急灯和全息投影的冷光勉强照亮空间,某处水管渗漏的声音规律地敲打着地面,像倒计时的秒表。
全息投影“嗡”地一声长桌中央幽幽展开,祁华——代号“影驿”——的虚拟影像浮现在桌面上方,边缘偶尔闪过数据流紊乱的雪花纹。他身处m国某处安全屋,背景是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和监控画面。
“各位,久等了。”祁华和兄弟们打了个招呼,他看着战友们模糊的投影,喉结动了动。在m国卧底的这两年里,只有这种失真的全息影像能让他短暂地做回自己。随后指尖就在虚空中一挥,调出一个监控画面,画面里是一群人围在几个箱子周围。“他们的行动时间确定了,5天后23:00在7号码头b区交接K7病毒,伪装成冷链运输,实际走地下走私通道。”
西蒙抚摸着鎏金袖扣,那里又一道刻痕,是上次和维克多交手留下的,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有意思,这群老鼠终于出洞了。”
画面放大,几张面孔被红色方框锁定。
“是维克多·莱恩?”沈砚凌懒得理他们转头看向祁华。
祁华愤愤道:“就是他。”
植村掰了掰指节,狞笑:“这个叛徒。”
“这次大概是我们抓住维克多·莱恩,最好的机会了,但是他们可能已经提前注射了K7抑制剂。”
“我去!这个疯子这是想玩命啊!” 西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中毒症状。”靠在阴影里的沈砚凌冷硬地吐出这几个字,黑色战术服几乎让他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指间把玩着一枚哑光的匕首,刀刃偶尔反射出投影的蓝光,映在他冷峻的脸上。
祁华调出一份医学档案:“K7病毒,气溶胶传播,潜伏期5-10天。”画面切换,显示一个感染者痛苦扭曲的面容。“初期症状类似感冒,随后会出现——”
“说人话。”植村不耐烦地拍桌,腰间的武士刀与桌面碰撞发出脆响。
“发病后48小时内神经系统崩溃,72小时全身器官溶解性出血。”祁华顿了顿继续道,“目前无特效解毒剂,存活率几乎为零。”
房间里短暂地陷入沉默,片刻后响起了西蒙的声音,难得的正经冰冷道:“所以,如果今晚失败,10天后,这座城市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祁华点头。
“行动计划。”沈砚凌的声音比往常更冷。
西蒙脸上又挂上惯常的玩味笑容,打了个响指,另一个全息投影出现,展示出7号码头的立体图:“既然他们走冷链,我们就好好把他们给‘料理’了,怎么样,厨子”他看向植村正一。后者正抱臂靠在墙边,指节咔咔作响。
“我去切断他们退路。”植村会意,“b区仓库后面有个卸货通道,我‘料理’掉守在那的人。”他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刀刃
沈砚凌抬眼,目光如刀:“我去拿病毒,维克多交给我‘料理’。”说完甩出手上的刀,刀刃立即没入面前的桌面,刀刃震颤的频率和他失控的心跳同步——上次维克多这个疯子,可是当着他的面烧毁了整个医疗站。
“斩首行动?”祁华挑眉。
“嗯。”沈砚凌的手指轻轻抚过胸前的渡鸦徽章。
祁华快速敲击虚拟键盘:“我会黑掉码头监控,但他们的通讯有备用频段,干扰最多维持90秒。”
西蒙微笑:“足够了。”
投影闪烁了一下,祁华的身影微微失真:“你们小心,我这边信号不稳,随时可能断联。”
植村冷哼:“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祁华耸肩:“卧底生活,体谅一下。不过我会尽力给你们提供技术支持的。”
西蒙突然收敛笑意,语气罕见地严肃:“如果病毒已经启封——”
祁华调出撤退路线:“3号集装箱区有快艇,钥匙在……”
“不用。”西蒙打断他,指尖点了点桌面,“三架没有标识改装过的消音民用直升机随时待命。”他没告诉伙伴们,其中一架装着足以炸平码头的c4,这是他准备的最后保险措施。
植村挑眉:“……该死的有钱人。”
沈砚凌淡淡瞥了西蒙一眼:“‘峰后’的钞能力,总算派上用场了。”
西蒙的脸瞬间黑了:“……不许叫那个代号。”
植村恶劣地笑了:“怎么,不喜欢?‘峰后’多好听啊,女王大人。”
西蒙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过去,植村轻松侧头躲开,笑得更加嚣张。
西蒙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嘀咕:“……迟早把这破代号换了。”
“撤了兄弟们!”祁华的全息影像闪烁两下后彻底消失,地下室重归昏暗。
西蒙懒洋洋地把腿架到会议桌上,靴底沾着灰尘在桌面蹭出几道暗痕。
“我说渡鸦,”他故意拖长声调,手指转着那枚鎏金袖扣,“你跟咱们叶大机械师……处得还行?”金属袖扣折射的光斑在西蒙脸上跳动,“那件事有眉目了没?”
沈砚凌的身影在西蒙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下一秒冰凉的刀锋已经贴上了他的喉结。刀尖精准地停在颈动脉上方,随着脉搏微微颤动。“行动优先。”他的声音比刀锋更冷。
西蒙喉结滚动,刀刃随之轻颤。他咧开嘴笑得没心没肺“之前满世界找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忽然,刀柄重重捣进胃部的闷响打断了他的话。西蒙蜷成虾米,却还在笑:“操……下手真黑……”
“你很闲?”沈砚凌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
西蒙收回腿,抱着肚子,埋怨道:“这不是关心你嘛!”
“查件事。”沈砚凌收刀入鞘,金属碰撞声清脆冰冷,“她儿子。”
西蒙揉着肚子直起身,眼睛突然亮得吓人: “什么意思?难道叶小姐不光偷了你的人,还偷了——”
沈砚凌突然抬肘,以迅雷之势袭向西蒙咽喉,在距离喉结仅两厘米处骤然停住。带起的劲风掀起西蒙额前的碎发。
“再多说一个字,”沈砚凌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愉悦,“下次就不会停下了。”
西蒙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时几乎能感受到肘尖散发的体温。连忙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沈砚凌这才收回手,从内袋掏出一个密封袋,几根带着毛囊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浅棕色光泽。“三天内。”他将密封袋拍在西蒙胸前,“我要看到亲子鉴定报告。”
西蒙捏着密封袋挑眉:“什么时候搞到小少爷头发的?该不会是冒充tony老师——”
“砰!”沈砚凌的拳头擦着西蒙耳朵砸在墙上,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在墙面蔓延开。沈砚凌收回拳头,墙灰簌簌落在他肩头:“想提前去见你的god?”他眯起眼,“这次是墙,下次就是你的鼻梁。”植村看看西蒙,又看看沈砚凌,好奇道:“再打哑谜老子把你们都剁了!”
西蒙往后仰了仰脖子:“你这个单细胞动物还是别掺……”
植村的武士刀“铮”的一声突然出鞘,刀锋擦着他鼻尖划过,削断了西蒙后面的话。
沈砚凌已经走到门口,黑色手套握住门把时发出皮革特有的吱嘎声:“22:30,b区仓库集合,23:00准时行动。”他顿了顿,“迟到的负责处理尸体。”
“等等!一起吃晚饭?”西蒙揉着还在抽痛的胃部,“让厨子露一手?”
“不必,家里小孩让我看着他妈吃饭。”沈砚凌朝后摆摆手,“另外——”他脚步顿了顿,“看见你,省一顿。”说完头也不回地带上门。”
门板震动的余韵里,植村压抑的闷笑和西蒙“卸磨杀驴”的骂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