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鹤一行人回到御史府,刚踏入大厅。
上官鹤猛地转身,扬手就朝上官夫人扇去——“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上官鹤却猛然回神:
掌风并未落在夫人脸上,而是狠狠甩在了上前阻拦的上官瑾脸颊上。
“父亲消气了吗?”上官瑾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
语气平静得像在说旁人的事,无悲无喜,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他抬眼看向上官和鹤,眼神里却透着淡漠,甚至带着分绝情,
“若是尚未消气,儿子便再受父亲几个耳光,只求能让父亲顺心。”
上官鹤听上官瑾如此不尊长辈,怒火更盛。
准备再次扬起时,便被上官夫人冷厉的声音截住:“老爷想干什么?想再次立威吗?”
她抬眸直视上官和,目光里满是嘲讽与寒意:“怎么,老爷是觉得自己做的事被天下人、被陛下知晓,坏了你的名誉,
便想着对我动手?老爷怕是忘了,这些年你我能和平相处,
从不是我软弱,不过是我懒得计较罢了!”
话音陡然一沉,她语气里添了几分狠戾:“你宠妾灭妻也好,为那些庶子庶女谋划前程也罢,于我而言无关紧要。
可你不该把主意打到阿鸢身上,不该动他们兄妹二人”
最后一句,她字字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老爷莫不是忘了,与你成亲之前,我梁飒的手段,还有我的脾气?”
“梁氏,别忘了,不管你从前如何的惊艳决绝,你与我儿成亲之后,你便是我上官家妇。”上官老夫人恼怒道
梁飒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冷冷开口,“老夫人怕不是忘了,我当初为何选中你儿子?
不过是看着你儿子好拿捏而已。”
她顿了顿,眼神中满是轻蔑,继续说道:“况且当初要不是大郎过世,
我不想再惹事端,所以才让你次子兼挑两房,你觉得他也能配得上我?”
“老夫人,您莫不是忘了,上官鹤的御史之位是怎么来的?”
她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恨意,
“那是用我夫婿的命换来的,是我儿女的父亲拿鲜血铸就的!”
她挺直脊背,直视着老夫人,语气决绝:“您现在跟我说什么‘上官家妇’,
可我的夫君只有上官君一人,此生此世唯有他一人!”
“你真以为你儿子兼挑两房,就能在我房中放肆?”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透着轻蔑,“你不妨问问他,他敢吗?”
她目光扫过周遭的姨娘与一众庶子庶女,眼神里的藐视毫不掩饰,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诸位恐怕不知吧?
你们眼中敬重的父亲、爱慕的夫君,不过是个无能之辈。”
“他那所谓的御史大人之位,是踩着我夫君的鲜血换来的。”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像淬了冰,“一个无能之辈,真以为靠我夫君的命得了官职,就真成了无所不能的人物?
可骨子里的卑劣,从来都改不了,不是吗?”
话锋一转,她语气里添了几分讥诮:
“就因他无能,才只敢在你们面前狐假虎威、装腔作势。他在我面前敢吗?”
不等众人反应,她便掷地有声地给出答案,带着碾压般的气势:“他不敢!”
上官鹤的脸色阴沉得骇人,眼神如蛰伏许久、正蓄势待发的毒蛇,
死死盯着梁飒,透着要给人致命一击的狠戾。
就在此时,一道轻飘飘却带着寒意的声音,缓缓在众人耳边响起:“二叔是想对我母亲动手,是吗?”
说话的正是上官飞鸢,她目光落在上官鹤身上,
语气平静,却藏着不容错辨的锋芒,一字一句追问:“或者说,是想杀了我母亲,是吗?”
上官鹤听见上官飞鸢那声“二叔”,脸上的错愕与不可置信转瞬褪去,
尽数化作浓烈的讥讽:“好一句‘二叔’!上官飞鸢,莫忘了,
你们是被我养大的,你哥哥上官瑾亦是如此。就算我不是你们的亲生父亲——”
“二叔说我和妹妹是你养大的?”上官瑾清冷的声音骤然打断他的后话,
语气里的嘲讽与讥讽毫不掩饰,“我和妹妹的吃穿用度、日常开销,
全出自母亲的嫁妆,何时用过尚书府半分银钱?
方才叫你一声‘父亲’,受你那一巴掌,不过是还了该有的情分而已。”
他眼神一冷,字字戳破:“二叔真以为我们不知晓?
你在我们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从小到大,总让些不三不四的人在我耳边嚼舌根,
编排我母亲的过错,这些事我们早看在眼里!”
话锋陡然一转,上官瑾的目光沉得像化不开的墨:“我们兄妹从小就知道,你并非我们的亲生父亲。
之所以和母亲留在这御史府,根本原因是母亲答应过父亲,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让御师府分崩凋零。
母亲是为了对父亲的爱,才忍到现在。
可你们,不该对我的妹妹动不该有的心思!”
提及“妹妹”二字,上官瑾眼眸中瞬间翻涌起重重狠戾,
那股骇人的寒意让在场之人无不心悸,只觉浑身不寒而栗……
“锦月,吩咐下去,立刻清点我所有嫁妆,尽数打包妥当。”
梁飒语气果决,不带丝毫拖泥带水,“明日一早,便离开这御史府。”
她目光锐利,加重了语气叮嘱:“切记,凡是我的东西,一件都不准落下,明白?”
“是,夫人。”锦月恭敬应下,随即转身快步退了下去,着手安排清点打包事宜。
“鸢儿、瑾儿,你们二人也去收拾好所有行李,明日一早随我去新住处。”
梁飒侧头对一双儿女吩咐,语气带着彻骨的疲惫与决绝,“这御史府,我已然住够了。”
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去,一道沉重又带着威压的沧桑嗓音却骤然响起,
震得人耳膜发紧:“梁氏,真当这御史府无人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上官老爷子脚步匆匆而来,径直站到梁飒对面。
两人相对而立,无形之中,似有两股强大的气压在空气中碰撞、切磋。
看不见的硝烟在四下弥漫,将周遭的气氛压得无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