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玉盯着那个数字，脑海中浮现出恒亚有时精疲力尽的小脸。
普通的营养剂已经无法满足需求。上次从泽维尔那里拿到的向导专用剂效果显着，但并不适合恒亚的体质。
她需要赛昂中央医疗机构出品的高级能量剂，专门为哨兵体质设计的型号。
打开医疗物资查询系统，输入产品名称。光屏显示出信息：
Sb-7型高级能量剂
制造商：赛昂中央医疗药研机构
获取途径：仅限赛昂中央医药库直购
价格：250,000贡献点\/管
备注：需提供购买者身份证及经值班向导审核签字后方可购买。
二十五万一管，泠玉咬了咬下唇。
先买两管吧，她关掉光屏。
下午五点，交接班完成后，泠玉搭乘跨区航车前往赛昂区。
航车在空中轨道上平稳滑行，窗外的景象从第七区的灰白基调逐渐变为赛昂区的银蓝色彩。
这里的建筑线条更加流畅，大量使用反净石，空气中都弥漫着庄严秩序的气息。
泠玉穿过自动开启的玻璃大门，按照指引标志前往医药库。
与第七区医疗塔的繁忙不同，这里的走廊宽敞安静，偶尔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或向导匆匆走过。
医药库的前台是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女性，听完泠玉的请求后，递过来一张电子表格。
“填写完整，然后找任何一位值班向导签字。”
泠玉接过表格，迅速填写了恒亚的基本信息和医疗信息，然后走向走廊深处。
两侧排列着数十间治疗室，大部分门口的指示灯都是绿色。代表无人值班或不可打扰。
只有尽头还有两三间亮着红色。
她敲响了第一间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嗓音。
泠玉推开门，办公桌后坐着的女人抬起头，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皮肤白皙。
埃莉娅·温莎，赛昂区最受瞩目的年轻向导之一。
泠玉知道这个女人对她有种莫名的恶意。
“泠玉向导？”
埃莉娅微笑起来，那笑容完美无瑕，却未达眼底。
“真是意外。在第七区工作还适应吗？”
“很好，谢谢关心。”
泠玉保持距离，将电子表格递过去。
“我需要为我的孩子购买Sb-7型能量剂，麻烦您审核签字。”
“亲爱的，我知道作为单身母亲很不容易。但是…”
埃莉娅接过表格，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里仿佛满是关切。
“Sb-7是高级定制产品，不是普通人应该考虑的。效果虽好，但需要长期使用才能见效。以您的经济状况，我建议还是选择常规的营养剂为好。”
“这是我个人的决定。恒亚的体质特殊，普通营养剂已经无法满足需求。医疗记录上也明确标注了这一点。”
“噢，我当然看到了。”
埃莉娅的笑容加深，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
“但您要知道，什么阶级的人就用什么东西，这是社会的规则。强行追求超出能力范围的事物，最终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我是为您好。”
泠玉的手在身侧握紧，指甲陷入掌心。
她能感觉到对方毫不掩饰的轻蔑，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像是鞭子抽打在她的尊严上。
“我不需要您对我的人生选择提出建议，”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只需要您履行值班向导的职责，审核并签字。如果您不愿意，我会找其他人。”
埃莉娅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将电子表格放在桌上，动作优雅：“抱歉，我认为这份申请不符合赛昂医药库的发放标准。我不能签字。”
泠玉盯着她看了三秒，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
门在她身后关闭。她没有看到埃莉娅阴沉下来的脸，也没有看到那双手在桌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第二间亮着红色指示灯的治疗室里也是一位女性向导。
她接过表格时表情温和，但在系统中输入泠玉的身份编码后，眉头皱了起来。
“很抱歉，系统显示您被列入了赛昂医疗系统的黑名单。”
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困惑和些许歉意，“这种情况下，理论上您不能从赛昂的任何机构购买医疗物资。”
“黑名单？”
泠玉感到血液冲上头顶，“什么时候的事？理由是什么？”
“系统记录是半分钟分钟前。理由栏是空白的，但操作权限代码显示…”
他顿了顿，“是高级向导权限。”
泠玉明白了。埃莉娅在她离开后立刻动用了权限。。
“有什么申诉途径吗？”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需要向赛昂意见委员会提交书面申诉，处理周期通常是一个月到三个月。”
向导露出歉意的表情，“我很想帮忙，但系统锁定状态下，我无法进行任何操作。”
“我理解，谢谢您。”
走廊的光线变得刺眼，空气中那股气味闻起来令人作呕。
她应该回去找埃莉娅理论吗？当众揭穿她的行为？不，那样只会让事情更糟。
没有实质证据，高级向导的一句话足以抵消她所有的指控。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里，真相往往站在拥有更多资源的那一方。
泠玉走出建筑，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个人终端突然震动起来，显示出一条简讯：
发信人：恒亚
内容：妈咪，速至戈摩顿！
紧接着，又是一条学院的简讯。
泠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冲向航车站台，在预约界面上滑动，选择了最快的前往戈摩顿的航线。
泠玉紧紧盯着个人终端，尝试回拨恒亚的号码，但只有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