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然整个人都在发抖。
可慕容烈从来不是多么软脾气的人。
他的耐心总有耗尽的一天。
要是江舒然还要固执己见,那结果就很明显了。
慕容烈肯定会把她强行带进宫里。
他看出了江舒然旺盛的求生欲,找到了制约江舒然的弱点。
江舒然跑不了,又不想死,好像只有一条路可走。
慕容烈的确很敏锐,江舒然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当初她为何抗拒在京城里久待,真要追究原因,就是怕被慕容烈重新锁回宫里面。
他肯定是觉察出了江舒然对于入宫的惧怕,还要大方开口,表示自己可以在这个阶段,做一个宽容的人。
江舒然的面色很难看。
说实话,她的面前哪有什么路。
慕容烈已经找到她了。
有了一次的教训,这个男人就不会在第二次继续犯错。
他肯定比谁都要清楚,江舒然完全是一个狡猾的人。
要是不想些手段,把她彻底困在手心,她肯定要跑。
上一次不就是如此,慕容烈派去了暗卫和嬷嬷,换来的是一场空。
江舒然神不知鬼不觉,就这么逃走。
有了头一次的失败,慕容烈必定会总结教训。
所以,江舒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说短期之内不会让我入宫,但你要出尔反尔该怎么办,我不确定在你的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可是在我的眼中,你不是什么好人,你总是在做伤害我的事,并且变本加厉,若是你让我回到京城,又把我骗进皇宫之内,到那时候,我岂不是真的变成你的阶下囚?”
江舒然字字珠玑,一下子就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慕容烈眯着眼睛盯着江舒然:“你从来都没信任过我,明明我从来没做过伤害过你的事,可在你的眼中,我就仿佛是什么罪魁祸首,应该被就地正法的罪犯,我就那么可恶吗?”
江舒然没有吭声。
这个男人说再多,她都不会在第一时间做出什么反应了。
慕容烈实在太阴险。
他在激怒江舒然的过程中,也在观察。
但凡她露出什么马脚,慕容烈一定会刨根问底,找到根因。
上辈子的一切,是不可说的秘密,江舒然不会告诉慕容烈。
她能怎么告诉他?
跟他说她为他生了三个孩子,还是做了他多年的宠妃?
在这个男人的眼中,江舒然早就是他的所有物了。
如果江舒然把自己的重生真相透露给慕容烈,他只会认定两人天生一对,那么上辈子的几个孩子,江舒然还是要为他再生。
江舒然不会那么蠢了。
活着已经非常辛苦,再给这个男人留下把柄,她又何苦来哉?
江舒然至今都没觉得慕容烈对她的感情有上辈的浓烈。
上辈子两个人之间有太多的牵扯,无论是他救她还是她为他生孩子,到最后关系错综复杂,算不清了。
这辈子,两人之间也有了一些所谓的纷扰,但至少没到不可控的那一步。
江舒然慢慢想了很久,到这里,她只能先求慕容烈给她一个保证。
“我的确不信任你,要是非要追究原因,那可能是我自己的性格问题,你不必关心我,为何那么不信任你,如今我只想让你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我想让你写下一封文书,上面写清楚,你承诺不让我进宫,而且期限也要写明白,到那时你若是不承认,我就拿着这封信去给所有人看,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国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舒然的语气很稳定,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不讨喜。
慕容烈觉得非常的无言以对。
这个女人对他的防备之心真是深刻。
“我记得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何你在这种关头,永远都是伤害我?”
江舒然真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不适合卖惨。
她甚至觉得他有些孩子气。
不就是说不过她了吗,这就要开始卖惨,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江舒然觉得非常无趣。
她不想嘲讽他。
“行了,说够了吧,说够了就不必再说了,要是还想说,那就继续,你若是不写下这封文书,回到京城我还是要闹,闹来闹去,你若是真看重我,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江舒然冷冰冰的威胁,让慕容烈不吭声了。
这个女人权衡利弊之后,愿意跟他回去,已经是意外之喜。
他不能够强求,也不能跟她拉近距离。
江舒然根本就是厌恶他,不想跟他有半点沾染。
慕容烈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冷酷。
他再怎么冷酷,江舒然还是面无表情。
只要这个男人不伤害她,类似于纠缠的病,她不会管的。
“好,我为你写文书,我会让你知道,在别人那里,你得不到像我这样的尊重,我是皇帝,却愿意听从你的意见,在关键时候做出你喜欢的事,然而你自己呢?有些话我不想明说,但在我的眼中,你实在有些对不起我。”
慕容烈一边冷嘲热讽,一边命令人去取信纸。
江舒然全都听着,她要的是最终的结果。
中间有什么坎坷,那跟她没什么所谓。
慕容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又何必对他露出好情绪。
没多久,信纸就被取过来了。
“说个期限吧,我知道你如今厌恶,恨我,但以后我可不会这样,我会让你明白,我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男人,所以你要是一时半会儿不进宫,那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耽误的越久,在别人眼里的你就越发不对劲,到时候没人替你兜底,你进了宫之后还是会有一些流言蜚语。”
慕容烈没把话说明白,江舒然却还是听出了大概。
这个男人又开始用女人被限制的那一套来对付她了。
可是这些东西对江舒然根本就是毫无作用。
“我要是在乎名声,就不会在第一时间去纠缠程子琅,更不会公然出入一些别人眼里不应该出入的场合,难道做出了从京城逃到江南的事,又逃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认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