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月理朵三人返回城中,月理朵满心都在新得的宝马之上,而萧一轩因被王璟若抢了风头,心中不快,入城后便与二人分道扬镳,自行回府去了。
月理朵回府后,在月碗面前大肆显摆了一番,那马儿雄壮非凡,引得月碗赞叹不已。随后月理朵又对王璟若好一顿夸赞,却未察觉月碗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此后的日子平淡了许多,月理朵亲自为这匹汗血宝马取名为 “龙炎”,寓意其如神龙般不凡,性烈如火,赤红的毛色更如火焰一般,故而取了此名。而王璟若则成了龙炎的专职驯马师,专门负责调教它。
转瞬之间便到了夏日,在此期间,萧一轩也曾数次来到府上,但与月理朵的关系并无进展,这使得他心情更为阴郁。
这一日,王璟若正在给龙炎刷洗,忽然有人来唤,说月碗有事找他。王璟若连忙擦净双手,快步来到前院大厅前。
王璟若来到厅前,只见月碗端坐上方,一旁站着阿古直。于是上前轻声说道:“老爷,二少爷,小人来了。” 随后低头侍立一旁。
只听月碗说道:“刘景,你来我府中已有三年,为人勤恳。我打算为你谋个前程,你意下如何?”
王璟若闻言一怔,不知月碗此话何意,但还是低头说道:“小人乃是月家奴仆,老爷有何吩咐,只管安排小人去做,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以报老爷之恩。”
月碗点点头,然后问道:“当年萧一轩去代州劫掠时,曾身受重伤,伤他之人也姓刘。你可认识?”
王璟若一听此言,便知自己身怀功夫之事已败露,于是说道:“那人乃是小人之父,名叫刘庆。”
月碗闻言一笑,然后说道:“你二人的来历我已查得清楚。想来你也受过他的教导。年前于山中灭恶狼、诛马贼,手段非凡。即便放到我契丹一族中,也算是难得的勇士。与其在我府中喂马蹉跎岁月,不如入军中赚取功绩。将来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也可脱去奴籍。你以为如何?”
王璟若心中并无疑虑,想着离开月府,或许自己便能更早寻机返回河东。若是能伺机将萧一轩格杀,为刘庆报仇,到时也不至于牵连到月理朵。想到这里,便答应道:“小人多谢老爷,一切皆听老爷安排。”
月碗点点头,对阿古直说道:“你今日便带刘景去营中熟悉一番,让他跟在你麾下,也算是个亲近之人。”
阿古直点头称是,随后便带着刘景出了前院。
出了院门,阿古直停住脚步,说道:“你且去收拾些衣物,我在门外等你。” 说完便转身离去。
王璟若返回马棚,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打了个包裹,背在身后,然后将草棚门户关上,来到马棚,轻轻抚摸了一下龙炎的面颊,说道:“你乖乖在此,他日若有缘,我定带你离开此地。”
龙炎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向王璟若,目光中似乎有不舍之意。王璟若不敢让阿古直久等,于是转身离去,只留下龙炎发出一声不舍的长嘶。
出了府门,阿古直早已在门口等候,王璟若便立即随他朝着城门处走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城墙下的军营中,阿古直径直带着王璟若来到一处营房门口,推门而入。
一进门,只见几个契丹汉子正靠在铺上闲谈。见阿古直进门,连忙起身相迎。
此时阿古直开口说道:“这是我家马夫刘景,因其勇武,老爷子甚是喜欢,便想让他跟着我赚取军功,好脱去奴籍。你们好生看顾着些。”
说罢转头看向其中为首的大汉,说道:“粘衮,刘景暂时便跟着你吧。” 随后又转头对王璟若说道:“粘衮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你好生与他相处。若有战事,说不得你们便是生死相依的同袍战友。”
王璟若闻言向着粘衮露出个善意的微笑,然后向着屋内众人点点头。
阿古直安顿好后转身离去,那粘衮咧着嘴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身子这般瘦弱,能不能扛得住营内的操练啊?”
王璟若还未答话,一旁的另一个彪形大汉冷哼一声,随后粗声粗气地说道:“汉人中有什么英雄?这小白脸长得也算白净,谁知道他是如何取悦了月家,才混到我们这里来的。” 此言一出,顿时满屋人哄堂大笑起来。
王璟若脸色一寒,他深知此地乃是军营,一切都要靠真功夫说话。若是一味藏头露尾、委曲求全,只怕接下来会有更多的折辱。于是便冷冷说道:“汉人中有没有英雄我不知道,不过契丹人中也难免会有些狗熊。” 说罢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汉子,眼神中满是挑衅之意。
那汉子也是个粗人,被王璟若一激,顿时将脸涨得通红,高叫道:“小子,你说谁是狗熊?”
王璟若毫不示弱,冷笑道:“谁应得快谁便是了。”
那汉子大怒,伸手便去抓王璟若胸口,但王璟若身手何等敏捷,哪里会被他抓住?只见其出手如电,一把便抓住那只蒲扇般大手的大拇指,轻轻发力一拧,那汉子顿时怪叫一声,身子便弓了下去。
眼见那汉子吃亏,粘衮连忙喝道:“都给我停手!若是打坏了屋里的物件,小心军棍伺候!”
王璟若见状,将手松开,那汉子立即站了起来,又要动手。这时粘衮怒喝一声道:“合台,可是我说的话不顶用么?”
那个被叫作合台的汉子被这一声吼惊了一惊,愤愤不平地看了粘衮一眼,然后向着门外走去,边走边叫道:“小子,若有胆子,便来外面与爷爷过上几招,我等也算认你是条汉子!”
王璟若抬眼看看一旁的粘衮,见其面无表情,亦未曾再出言阻止,偏袒之意昭然若揭。于是便将背上的行李放到炕边,随后转身便出了房门。
此时合台早已在门外空地处站定,口中犹自叫骂不停。喧闹声很快吸引来了一群正在休息的契丹军士,于是众人将合台和王璟若二人围在圈中,不断地起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