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不错。”
“就是……太少了。”
太少了？
那可是足以秒杀铸命境强者的寒霜真龙！在他嘴里，仅仅是道分量不足的开胃小菜？
站在擂台边缘的裁判，嘴唇开合了好几次，喉咙里却像是被棉花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神话的破灭，更看到了一个怪物的诞生。
高台之上，初火圣地宗主沈弃，慢条斯理地吹散了指间已经化作齑粉的茶杯末。
他甚至没看那裁判，只是轻轻地“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
但是却让裁判如梦初醒。
他颤抖的看着宁凡，以及躺在地上夏天阳，缓缓说道。
“本、本次北境大会……”
“魁首——”
“初火圣地，宁凡！”
“嗡——！”
恐怖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求天峰的穹顶！
“魁首！真的是他！”
“老天爷！我看到了什么？他把夏天阳的命轮神通给……吃了？那可是能一击秒杀铸命境的神通啊！”
“怪物！他根本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太古凶兽！”
“初火圣地……他们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刨出来这么个妖孽？”
无数道目光，混杂着恐惧、敬畏、狂热与不可思议，死死地锁定在宁凡的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然而，宁凡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在裁判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秒，直接迈步走下擂台。
“咚！”
战靴踏在坚实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竟让周围的喧嚣都为之一静。
他无视了所有人，无视了那些复杂的视线，目标明确地朝着高台之上，平北王夏沧海的方向走去。
大会结束了。
他的太初魂晶，该到手了。
擂台下，平北王府的侍卫已经冲了上去，动作麻利地将昏死过去的夏天阳抬了下去。
夏倾月紧紧跟在后面，她看了一眼惨白、气息奄靡的兄长，心如刀绞。
可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向那个正一步步走向高台的身影。
那道身影明明不甚高大，此刻在她的瞳孔中，却仿佛撑满了整片天地。
高台之上，平北王夏沧海看着径直向自己走来的宁凡，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洪亮至极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宁凡！”
他猛地站起身，看了一眼被抬走的儿子，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便被一种更为炽热的光芒所取代。
他洪亮的声音，盖过了全场的嘈杂。
“本王宣布，本届北境大会，圆满结束！”
“恭喜初火圣地，恭喜沈宗主，喜得万年不遇的天才！”
他的目光落在宁凡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与赞叹。
“宁凡小友，天赋绝伦，实力超凡，实乃我北境百年难遇之璞玉！当为年轻一辈之楷模！”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赞美，而是平北王府最直接的拉拢和站队！
星河玄元宗的宗主魏天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而他身旁的镇北将军宁战天，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座椅的扶手，那坚硬的万年铁木扶手，竟被他捏出清晰的五道指痕，发出“咯吱”的哀鸣。
楷模？
璞玉？
这个他亲手抛弃了十年的儿子，如今成了别人口中北境的希望。
而他，宁战天，则成了全北境最大的笑话。
他身旁的赵茹，更是用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悔恨的泪水早已将胸前的衣襟打湿。
“大会既已结束，诸位，请便吧。”
夏沧海一挥手，宣告了散场。
各大宗门的宗主与长老们，纷纷起身，准备驾驭飞舟离去。
只是，他们看向初火圣地一行人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只剩下凝重。
星河玄元宗的队伍中，魏天明第一个转身，一言不发。
他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地方，多待一秒，都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抽了几十个耳光。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
一道身影，如瞬移般出现在他的面前，截断了整个星河玄元宗队伍的去路。
正是初火圣地宗主，沈弃。
沈弃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魏天明的心脏，却在这一刻猛地一停，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
“沈、沈宗主，你这是何意？”
他强撑着镇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周围，那些原本准备离开的各宗强者，全都停下了脚步，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沈弃的笑容愈发和煦，他亲昵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魏天明的肩膀。
“啪。”
一声轻响，魏天明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山砸中，半边身子都麻了。
“魏宗主，何必急着走呢？”
沈弃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会结束，正好得闲。”
“沈某还想请你喝杯清茶，顺便……”
沈弃的笑意微微收敛，那双温和的眼睛深处，一抹冰冷刺骨的杀机，毫不掩饰地浮现。
“聊一聊，你毁我初火圣地飞舟之事呢。”
一句话。
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在求天峰顶轰然炸响！
全场，温度骤降！
刚刚还喧闹的广场，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毁了初火圣地的飞舟？
星河玄元宗宗主，暗算了初火圣地？
这……这是要当着全北境所有势力的面，彻底撕破脸皮，当场开战吗！
魏天明的脸色，“唰”的一下，血色褪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得那般隐秘的手段，竟然被沈弃当众点了出来！
“沈弃！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沈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淡漠。
他不再看魏天明，而是缓缓环视全场，目光从一位位宗主、长老的脸上扫过。
那些被他看到的人，无论修为多高，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最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魏天明身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与魏宗主聊点私事。”
沈弃顿了顿，再次扫视全场，声音陡然转冷。
“谁想一块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