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站在原地，拳头还停在半空。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像潮水一样涌动，每一寸筋骨都在发热，仿佛有火焰在血管里奔流。他的呼吸变得有力，胸口的赤心印记不断震动，红光映得四周雪地发亮。
黑袍人后退了三步，手臂微微颤抖。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刚才硬接那一拳的地方，皮肤已经裂开，渗出灰黑色的液体。他抬头盯着林宵，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你……不该站起来。”黑袍人声音低沉。
林宵没回答。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团赤金色的火苗缓缓升起。那火焰不飘忽，也不摇晃，稳稳地燃烧着，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他往前踏了一步。
地面应声炸裂，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这一步落下，空气都像是被压得塌陷了一角。
黑袍人猛地抬手，胸前那颗黑心剧烈跳动，灰雾瞬间翻滚凝聚，在他面前形成一道符文屏障。那些符文层层叠叠，像是用枯骨刻出来的，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林宵又走了一步。
元婴在他头顶浮现，通体泛着血光，双目睁开，与肉身同步运转。下一瞬，他的身影消失了。
再出现时，已在黑袍人头顶上方。
左拳轰下，带着破空之声。符文屏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表面出现裂纹。还没等恢复，右腿横扫而出，重重踢在屏障侧面。轰然一声，整道屏障炸成碎片，灰雾四散。
黑袍人被迫单膝跪地，撑住地面才没倒下。他抬头，看到林宵已经落地，站得笔直，红绸带在风中轻轻摆动。
“轮到我了。”林宵说。
他双手迅速结印，体内灵力疯狂涌向双臂。赤阳锻体诀的残篇口诀在他脑海中自动流转，每一个字都像钟声敲响。与此同时，腰间那九个破洞的储物袋同时震颤起来，发出低鸣，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共鸣。
黑袍人咬牙，双手交叉于胸前，黑心旋转速度加快，周围的灵气开始扭曲，试图构建新的防御。
但林宵的动作更快。
他猛然跃起，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高空。元婴紧随其后，在空中与肉身形成夹角。两人影同时出手——
肉身双掌合十，赤金色灵力压缩成束，直劈而下；
元婴双指并拢，精神力凝聚成锥，自侧上方俯冲刺击！
两股力量几乎同时命中。
轰！
黑袍人的新屏障连一秒都没撑住，瞬间崩解。冲击波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撞断一根石柱才停下。他咳出一口灰浆，脸上灰雾紊乱，像是被打散了形体。
林宵落地，脚步稳健。他没有停歇，直接追击上前。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圈，气势节节攀升。
黑袍人挣扎着想站起，却发现双腿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他抬头，看见林宵已经来到面前，右手高举，掌心火焰暴涨。
“你说我是容器？”林宵低头看着他，“那你现在，还认得清谁是主人？”
话音未落，一掌拍下。
烈焰如瀑倾泻，将黑袍人彻底吞没。火光中，他的身影不断后退，衣袍烧毁大半，露出底下干枯的躯干。那颗黑心剧烈震颤，几乎要脱离胸腔。
林宵冷眼注视，左手一挥，元婴再次出击，一记精神震荡直接轰入对方识海。黑袍人闷哼一声，脑袋猛地一偏，嘴角流出黑血。
他终于站不住了，踉跄几步，脚下踩空，后背狠狠撞上断崖边缘的岩石。碎石滚落深渊，回声久久不绝。
林宵缓步逼近，火焰在掌心跳动。他的眼神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压迫感。
黑袍人靠在岩壁上，喘息粗重。他伸手想结印，可手指刚动，就被一股力量死死压住手腕。他抬头，对上林宵的目光。
“你还记得赵梦涵送我的红绸带吗？”林宵忽然开口，“她说，只要我还系着它，就不算真的输了。”
黑袍人瞳孔微缩。
“你毁了我的一切，以为我会跪着求饶。”林宵蹲下身，直视着他，“可你忘了，我从来不是什么天骄，也不是什么正统传人。我就是一个被人丢在山门口的杂役。我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天赋，是我不想死。”
他抬起手掌，火焰越燃越旺。
黑袍人终于露出一丝慌乱。他拼命催动黑心，想要抽调最后的力量反击，可体内的灵力像是被锁死，根本无法凝聚。
林宵的手掌缓缓压下。
火焰距离黑袍人的脸只剩三寸。
就在这时，黑袍人嘴角突然扬起。
他笑了。
林宵眉头一皱。
下一秒，黑袍人胸口的黑心猛然爆开一团灰光，强烈的冲击将林宵逼退两步。等光芒散去，黑袍人已不在原地。
林宵立刻转身，目光扫向四周。
风雪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急速后撤，脚不沾地，速度快得惊人。那是黑袍人，他在逃。
林宵没有追。
他站在原地，掌心的火焰渐渐熄灭。红绸带还在手腕上飘着，储物袋的嗡鸣也慢慢平息。他的呼吸平稳，眼神锐利，像一把刚刚饮过血的刀。
远处，黑袍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风雪尽头。
林宵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有余温，掌纹里残留着一丝灰烬。
他轻轻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