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动的刹那，林宵在半空中强行拧身，残剑横架胸前。骨幡携着腥风砸落，他双臂一震，虎口崩裂，整个人被砸得倒飞出去，在焦土上连滑数丈，犁出一道深沟。
他翻身跃起，左肩那道血痕再度撕裂，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可他没去擦，反而将残剑往地上一顿，低吼一声：“按计划行事！”
话音未落，赵梦涵双掌猛然推出。三道冰墙接连拔地而起，呈品字形封住正前方。最外层刚凝成，就被妖帅冲锋撞碎，可第二道已紧随其后，硬生生拖慢了对方脚步。
谢红绡如离弦之箭，从西侧斜冲而出。她手中长剑划出三道弧光，第一道逼退左侧亲卫，第二道削断右侧兵器，第三道直取中间那名妖帅咽喉。对方仓促举盾，却被她剑尖一点，借力翻身上前，反手一撩，鲜血喷溅，那人喉间已多了一道裂口。
白璎珞甩出三枚符咒，同时咬破指尖，在空中画下一道血纹。符纸瞬间燃起幽蓝火焰，轰然炸开，烟雾夹杂着震荡波横扫东侧防线。守军阵型大乱，两名妖帅下意识后撤，目光紧盯那团诡异火光。
阿煞怒吼一声，战斧抡圆，劈开两具扑来的傀儡。他一脚踹飞残躯，带着身后战士压上左翼。“稳住阵脚！”他咆哮，“别让这些杂碎绕后！”
林宵喘了口气，抬手抹去嘴角血迹。他能感觉到赤心印记在胸口发烫，像是有火在烧，但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他抬头看向那持骨幡的妖帅——对方正站在碎裂的冰面上，面具一角崩开，露出半张腐烂的脸，皮肉翻卷，隐约能看到森白骨茬。
“就这？”林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还以为多厉害的角色，结果长得跟腌了三年的咸鱼似的。”
妖帅眼中血光暴涨，骨幡猛地插入地面，双手结印。四周空气骤然凝滞，七具傀儡从地底钻出，浑身缠满黑线，关节处泛着紫光，显然是经过邪术强化的杀器。
“梦涵！”林宵大喝。
赵梦涵立刻会意，寒气自掌心涌出，在联盟小队外围形成一层流动的霜雾。那些傀儡刚踏进一步，脚下便结出冰刺，动作顿时迟缓。
“红绡，穿心！”
谢红绡二话不说，剑光一闪，已切入敌阵。她身形如风，专挑关节薄弱处下手，每一剑都精准狠辣。一名傀儡手臂刚抬起，就被她斩断经络，整条胳膊当场脱落。
“白璎珞！”
“明白！”白璎珞双手合十，体内妖力翻涌，幻化出三道残影，分别朝不同方向奔袭。两名妖帅果然分神追击，等发现是虚影时，已被谢红绡抓住空档，一剑洞穿其中一人胸膛。
林宵趁机跃上一块高岩，残剑点地，灵力顺着裂缝注入地下。咔嚓几声，中路地面塌陷出一道三丈宽的裂口，正对着妖帅主力推进路线。几具傀儡收势不及，直接跌入深坑，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现在轮到我了。”林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盯着对面妖帅。
他忽然动了。
残剑一挥，九道剑影自灵力中分化而出，真假难辨，齐齐扑向妖帅下盘。对方冷哼一声，骨幡横扫，血刃撕裂空气，将其中八道影子斩灭。可第九道竟是实体，贴地疾行，直逼其双脚。
妖帅跃起闪避，林宵却在落地瞬间，悄然将一缕灵力送入地缝，潜行至对方正下方，猛然引爆。
轰！
尘浪冲天，妖帅立足不稳，踉跄半步。
林宵抓住机会，残剑高举，灵力汇聚剑尖，化作一道赤红光束直射而去。妖帅仓促举幡格挡，两股力量轰然对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百丈之内，砂石飞扬，地面龟裂，余波将附近傀儡尽数掀翻。
两人各自退后三步，站定。
林宵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但眼神依旧锐利。他低头看了眼左肩，血已经浸透半边衣袖，可他还站着。
“你不是人族，也不是纯种妖族。”他冷笑，“融合邪术强行提升境界，骨头都烂了还不自知？这种身子，撑不过三招。”
妖帅沉默片刻，忽然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像是铁片刮过石板。“蝼蚁……竟敢评断本帅？”他缓缓抬起骨幡，黑气缭绕其上，隐约有哀嚎声传出，“你以为这是提升？这是献祭！每一寸血肉，都是以万魂为祭换来的永生之力！”
话音落下，他周身黑气暴涨，七根锁链凭空浮现，缠绕双臂，竟与远处血核隐隐呼应。
林宵瞳孔微缩。
原来这家伙和血核之间有联系，难怪能第一时间察觉他的行动。
“那就试试看。”林宵深吸一口气，赤心印记再次发热，灵力循环加速，强行压下伤势带来的麻痹感，“你的永生，能不能扛得住我的不要命。”
他说完，脚下一蹬，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出。残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灵力凝聚成锋利刃芒，直取妖帅面门。
对方怒吼，骨幡迎击。
铛！
又是一次硬碰硬的交击，火星四溅。林宵借力后跃，落在另一块岩石上，手腕发麻，几乎握不住剑柄。但他嘴角反而扬起。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他感觉到对方的灵力波动出现一丝紊乱——那七根锁链，正在反噬他的身体。
“梦涵！”他再次开口，“冰封他脚下！”
赵梦涵早有准备，寒气瞬间蔓延，妖帅立足之地迅速结冰。虽然被他一跺脚震碎，但那一刹那的迟滞，足够林宵发动第二次突袭。
谢红绡趁机突破西侧防线，剑光如雨，逼得剩余亲卫节节败退。白璎珞则不断释放妖力波动，扰乱东侧守军判断。阿煞带着战士牢牢守住左翼，战斧每一次挥动，都有敌人倒下。
战场局势终于从被动防御转为有限反击。
林宵站在高岩之上，残剑拄地，盯着对面妖帅。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对决还在后面。但他不怕。
他从来就不怕。
“来啊！”他大声喊道，“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倒！”
妖帅双目血光大盛，骨幡高举，黑气翻滚如潮。他张开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七根锁链铮然作响，竟有一根缓缓脱离血核，朝着他手臂缠绕而去。
林宵握紧残剑，灵力再度汇聚。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赵梦涵突然晃了一下，指尖的冰雾变得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