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源线完全贴上顾长生心口的那一瞬间，
第二世界像被撕开一道无形大口。
影域先是整体颤动，
随后仿佛失去重心一般——
向一个方向滑动。
不是裂开，
不是崩碎，
而是“位移”。
灰因紧紧抱住顾长生的脖子：
“顾长生！！
世界……世界在移动！！！
世界为什么会移动！！！
我们站在世界上！！
它动了我们也跟着动！！！
是不是要掉下去了？！！”
忘世一边扶着地面一边喊：
“不！
不是滑动！！！
这是‘归卷投影崩塌’！！
是三卷世界开始互相靠近的征兆！！
你们看天空——！！！”
顾长生抬头。
天空裂了。
像一张纸被撕开，
露出第二张纸的边缘。
但裂口里不是黑暗，
而是一片模糊的空间——
像世界在透出另一片世界的轮廓。
灰因吸一口冷气：
“顾长生！！
那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在看第二卷之外的东西了？！！”
少年点头：
“这是第二世界看到第一世界的边缘。
而且……
第三世界的影子……也开始映下来。”
灰因瘫软：
“……我们完了。”
忘世跪地大喊：
“顾长生！！！
你刚刚召回第二条源线……
导致三卷世界『相互可见』！！
如果可见度继续提高——
最后三卷会自己开始拼接！！！”
天道的声音狂颤：
——【顾长生！！！
你要是再召回第三条源线……
三卷会当场撞在一起！！！
世界会进入“归页模式”！！！
这个模式……
是命之源才能承受的——！！】
灰因哭：
“顾长生！！
快停！！
你不要再恢复了！！
世界承受不住！！
我也承受不住！！
我怕你被它拉走！！！”
顾长生抱住她：
“我没事。”
但他的下一句话让天道差点死过去：
“可世界……
可能快要出事了。”
灰因猛抬头：
“世界出事……
那你要救它吗？”
顾长生：“嗯。”
忘世破音：
“世界又不是你家！！
你为什么要救它！！！”
顾长生淡声：
“我走进来过。”
那一刻，世界像听懂了，整体安静一下。
影域伏地的姿态更低了。
少年看向顾长生：
“你想……打开归卷？”
顾长生：
“我想看她在哪里。”
天道哀鸣：
——【不要！！！
你若现在打开归卷！！
你自己也会被吸进去！！！
你的封印会全解除！！！
世界承受不起你完全觉醒的力量！！！
如果你恢复真形——
界上层会立刻锁你！！！】
灰因抱着顾长生，哭得厉害：
“顾长生……
我怕你被抓走……
你不要让我一个影子……一个人在世界上等你……
我不要……我不要……”
顾长生轻轻摸她的头：
“我不会离开你。”
但就在他说这句话的瞬间——
一个声音，从“世界之外”传来。
不是第三卷的方向，
不是第一卷的方向。
而是——
归卷的位置。
那声音极轻。
轻得像一丝不存在的风。
但顾长生听见了。
“……长生……”
灰因僵住：
“谁？！
谁叫你？！！
是谁敢……叫你名字？！
我咬她！！！”
少年低声：
“是她。”
世界失声。
天道当场跪下：
——【顾长生……？
你听到她了……
你真的听到她了……
归卷……在呼唤你……】
忘世眼睛瞬间湿了：
“她……在呼唤你。
她活着。
她意识还在。
她知道你来了。
她在等你。
顾长生……你不能不去啊！！
你不去……她会哭的！！！”
灰因抓住顾长生衣领：
“顾长生！！
你是不是……
真的要去找她……？”
顾长生没有说话。
他在听。
那个声音又来了：
“……你……来了吗……
我……困在这里……
长生……
我……怕……”
灰因浑身都凉了：
“顾……顾长生……
她……
她好像……
真的很痛苦……”
少年轻声：
“归卷之锁……
对她的压制比对你更严重。
她不是封印——
她是被……关起来的。”
忘世大喊：
“顾长生！！！
你必须去救她！！！
她是你的另一半！！
是你的源线之对极！！
你不去——
她会被世界彻底抹杀！！！”
天道哭：
——【顾长生……
你如果去……
我就……再也不是天道了……
我会被宣告‘无权限’……
但……
她在哭……
她真的在哭……】
顾长生抬头。
三卷世界的影子在天空中交叠。
第二世界正在震动。
第三卷的黑页边缘开始显形。
那是世界最深的底部——
一个被锁住的角落。
顾长生突然问少年：
“你刚刚说……我为什么封印自己？”
少年缓缓说：
“你封印自己……
不是为了隐藏力量。”
灰因、天道、忘世同时望向他。
少年接着说：
“你封印自己……
是因为如果你保持原形……
‘她’会听到你。
然后她会拼命往外冲。
世界会被她冲碎。
天道会死。
三卷会塌。
命会回到你的体内。
你……
会失去她。”
灰因愣住：
“什么意思……？”
少年看着顾长生：
“你封印自己……
是为了不让她冲出来。
因为她……
会为了你，
毁掉整个世界。”
世界寂静。
忘世泪流满面：
“顾长生……
你这是……
怕她死……
怕她被世界反噬……
怕她冲破封印的时候被‘界上层’发现……
所以你宁愿封印自己……
让她以为你不在……
让她不那么拼命地挣扎……
你……
你来世界……
不是为了找她——
你是为了……
陪着她。”
灰因哭着抱住顾长生：
“顾长生你怎么这么傻……
你怎么这么好……
你……你是为了她……
牺牲你自己？？
你封印自己来陪她？？
那……那她现在哭……
你一定……心碎了吧……”
顾长生低声：
“嗯。”
然后他说：
“我要去接她。”
天道绝望：
——【顾长生！！
你若现在进入归卷……
你会解开所有封印！！！
界上层会立刻察觉你！！！
他们会再次来锁你们两个！！！】
顾长生看向天空中正在显形的黑页。
世界的锁在颤抖。
归卷在呼唤。
她在哭。
他在听。
顾长生轻声说：
“他们要锁我？”
影域全部炸开。
顾长生抬手，语气很平静：
“那我就先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