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细密的雪粒簌簌落下。沈明宇刚刚用打印机将许棠发来的“影卫”小队资料打印出来,纸页还带着余温。沈安宁如一道微光穿透墙壁,悄无声息地显现在室内,伴随而来的是一缕雪夜的清冷。
“哥,你急着找我?”沈安宁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她看到沈明宇站在书桌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沈明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摊开在桌面上的“影卫小队”资料,声音低沉:“安宁,我查到了……关于那颗子弹的来源。”
他尽可能简洁地将弹药的专属配给范围以及核心护卫团队的情况告诉了沈安宁。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沈安宁虚幻的魂体。
“凶手……只可能在他们六个人当中。”沈明宇最终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结论。
沈安宁的身形猛地一颤,仿佛随时会消散。她难以置信地飘近书桌,目光扫过桌上“影卫”小队的资料。赵刚、孙宇、钱斌、李锐、周韬……还有——王远。
她的目光定格在王远的资料上,旁边附着一张他穿着司机制服、略显拘谨的登记照,脸上是那种熟悉的、略带憨厚的笑容。
一瞬间,沈安宁仿佛被定住了。她无法触碰那份资料,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魂体周遭的寒意似乎都凝固了。
书房里陷入死寂,只有沈明宇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沈安宁才发出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巨大的颤抖:“不可能……怎么会……尤其是王叔……”她猛地转向沈明宇,魂光急闪,“哥!王叔他……他怎么可能?!”
记忆像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王叔他……他看着我长大啊!”沈安宁的声音带着哭腔,陷入了回忆,“爸爸总是很忙,妈妈……也有自己的事。很多时候,都是王叔陪着我。”
“我小时候练钢琴坐不住,是他一次次耐心地哄我,在我弹对一小节后,笨拙地给我鼓掌;上学放学,无论刮风下雨,他的车总是准时等在校门口,手里还会备着我爱喝的果汁;我每年生日,他送的礼物可能不贵重,但一定是我当时最想要的——那个比我人还大的娃娃熊,我现在都记得我收到时有多开心……”
“我生病发烧,躺在床上难受得直哭,是王叔整夜守着,隔一会儿就给我换冷毛巾,笨手笨脚地学着给我熬粥……有天我想吃巴黎甜铺的提拉米苏,但那天下着暴雨,他二话不说,开车绕了大半个城市给我买回来,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可那个装蛋糕的盒子,却一点都没湿……”
沈安宁说着说着,那凝聚的身形剧烈地颤抖起来,连声音都破碎不堪,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颤音,周身的光芒随之骤暗,仿佛被巨大的悲伤吞噬。
“他不会的……王叔不会害我的……他看着我长大啊……”这些温暖的往事与“凶手”的指控交织,让她痛苦得魂体明灭不定。
沈明宇看着妹妹如此痛苦,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他走上前,虽然无法触碰她,但还是放柔了声音:“安宁,别这样。我现在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就是王叔。这六个人都有嫌疑,我们……不能感情用事。”
他顿了顿,做出决定:“这样吧,这几天你先住在我这边,明天我去见见王叔,和他聊聊。毕竟他是最后时刻在你身边的人,或许能发现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沈安宁抬起泪眼,看着哥哥,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哽咽着点了点头。理智告诉她哥哥是对的,但情感上,她无法接受那个像第二个父亲一样陪伴她成长的人,会是扣动扳机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