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张铁生接到了沈明宇的来电。
电话那头,沈明宇的声音听起来比在江边时更加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感:
“核查结束了。安保部国内所有人,全都上交了旧手套!一双不少!名单核对过,在职人员,包括最近三个月内离职的,全部对上号了!”
“这……这怎么可能?”张铁生握着旧手机,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感觉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狠狠踩灭。
沈明宇顿了顿,补充道:“这次核查只限于国内总部及各地分公司。海外分部是独立运营体系,人员、装备管理和国内是两条线,平时几乎没有交集,也不参与这次统一更换。”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除非……那只手套的主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任何名单上,或者……他的记录被人完美地提前动了手脚,连离职记录都做得天衣无缝。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在我们这次核查的范围之内。”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这个结果意味着,他们的对手远比想象中更加强大和谨慎,不仅在行动上狠辣,更能轻易地操纵集团内部的人事和物资记录,打造了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
“手套,”沈明宇最后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你必须保管好,它是现在唯一的实物证据。”
挂了沈明宇的电话,张铁生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手机听筒蔓延至全身,仿佛那不是电话,而是一块冰。沈明宇的试探得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这条看似最直接的线索,竟如此干脆利落地断在了铜墙铁壁之前。
“名单和实物对得上,除非……那只手套的主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任何名单上,或者……他的记录被人完美地提前动了手脚……”
沈明宇冰冷挫败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这意味着,他们的对手远比想象中更加强大和谨慎,不仅能杀人,更能轻易地操纵一个庞大集团内部的人事和物资记录,将真相彻底抹去。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自己挥舞着拳头,却砸在了一团无形而又坚韧无比的网上。他抬头看向阁楼角落里同样魂光黯淡的沈安宁,苦涩地摇了摇头。
“失败了?”沈安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嗯。”张铁生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说,安保部所有人的旧手套,一双不少,全部上交,名单完全对得上。”
阁楼里陷入了死寂,只剩下窗外老街隐约传来的市井声,衬得屋内的绝望更加浓重。
与此同时,沈氏集团,周凯办公室。
周凯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他刚刚听完了行政部李总监关于劳保用品“以旧换新”工作圆满完成的汇报,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沈明宇的这点小伎俩,他岂会看不穿?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安保部的心腹。
“那小子,背景查清楚了吗?”
“周助理,刚拿到详细报告。他叫张铁生,是……是十年前那个因项目事故自杀的工程师,张建明的儿子。和他爷爷住在老街的张记锁匠铺。”
电话这头,周凯镜片后的目光骤然缩紧。
张建明的儿子……这是来寻仇的!
一股阴鸷的戾气从周凯心底升起。任何可能威胁到沈氏、威胁到城东项目、威胁到他多年经营的人,都必须被清除。
“知道了。”周凯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从现在起,把他和他的那个锁匠铺,列入一级观察对象。有什么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是,周助理。”
挂了电话,周凯缓缓坐回椅子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张建明的儿子……沈明宇突然的介入……这两者之间,是否已经有了他所不知道的联系?
他需要一场风暴,一场足以将那条老街上的小锁匠铺连同里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彻底吞没的风暴。
他再次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另一个号码,声音低沉而冷酷:
“喂。去老街张记锁匠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懂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