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困在出租屋里,沈安宁感觉自己的魂体快要被焦灼点燃。窗外是镜河市阴沉湿冷的冬日,如同他们此刻的心境。身旁是老张卧床的背影和张铁生对着电脑叹息的身影,他们像被困在无形的牢笼里,被动地等待风暴降临。但沈安宁不同,她必须做点什么。
“我再去沈氏集团。”她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要去我爸办公室看看。”
张铁生闻声猛地抬头:“你疯了?现在是白天,你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而且那里……”
“外面是阴天,云层很厚,光线不强。我能撑住。”沈安宁的魂光闪烁了一下,打断他的反对,语气异常冷静,“而且周末,高层不在。周凯肯定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他最重要的堡垒。”
“那也太危险了!万一被别人看到!”
“等着更危险!”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厉色,“我们等着周凯找到这里吗,把我们最后这点容身之所也连根拔起?张铁生,我们没时间了!无论是为了查清你父亲的冤屈,还是为了弄明白我到底为什么死,我都必须去!”
她没有再给他反对的机会,魂体如一道稀薄的青烟,悄无声息地离开出租屋,融入了北桥新村外的小巷。
周末的沈氏大厦寂静无声。沈安宁避开所有可能被直视的角度,寻了一处监控死角,从大厦的消防通道外墙悄悄穿墙而入。消防通道内没有窗户,这昏暗的环境让她稍微松了口气,魂体稳定了些许。
她不能长时间维持穿墙状态。心中默数,每次发动能力,穿透两层楼板,便立刻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显形,停下来喘息。魂力在白日行动本就消耗巨大,连续穿行更让她感到一种源自核心的虚弱和撕裂感。每一次停顿,她都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面,感受着混凝土传来的凉意,努力汲取着黑暗中微弱的力量。
沈安宁刚在中间某层停歇,下方楼梯间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她的心猛地一沉,魂体瞬间窜入转角的阴影——一位保洁阿姨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提着水桶慢步走来,一级级向上擦着楼梯扶手。
此地不可久留!
沈安宁强催魂力向上穿去,节奏一乱,不免带起一阵气流。下方的保洁阿姨擦拭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眨了眨眼:“哪来的风?”她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楼梯间,摇了摇头,又低头继续擦着。
越往上,安保等级无形中越高。终于抵达顶层高管区,她刚从墙壁渗出,首席秘书许棠正拿着一个文件袋,快步走来!
两人迎面撞上。
距离太近了!沈安宁的魂体在那一刹那因极度的紧张,不受控制地迎面穿过了许棠。
许棠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脚步猛地刹住。她脸上的表情从专注于文件的思索,瞬间变为茫然的疑惑,随即瞳孔急剧放大,映出了那抹不该存在的虚影,最后彻底化为无法置信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她死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硬生生将冲到喉咙口的尖叫压了回去,变成了一声沉闷的、被扼住的呜咽。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面前的方向。
沈安宁魂体剧颤,本能地全力收敛气息,倏地向后一退,整个人如同滴入静水的墨,瞬间没入身旁办公室的门内,踪迹全无。
门外,许棠还僵硬地站在那里,文件袋早已脱手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用力地眨着眼睛,空荡荡的走廊里除了她,什么都没有。是幻觉?加班过度产生的幻觉?可那个穿着校服、额间有着可怕痕迹的模糊影子……那分明是……沈总死去的妹妹,沈安宁?!
沈安宁背靠着门板,感受着门外许棠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声和压抑的喘息。她顾不上对方的惊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穿进了3608——这间象征着沈氏权力顶点的,父亲沈振宏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