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云澈正于院中静坐看书,忽闻叩门声响起!
他目光微动,示意身旁的月泽前去开门。
月泽开门见是熟人,问道:“何事?”
来人急道:“快禀告主子,公主去司礼监寻小云子了!”
月泽一听,急忙转身禀报:“殿下,公主往司礼监去了!”
独孤云澈闻言,眉头微蹙,起身将手中书卷掷给月泽,快步回屋更衣乔装。
另一厢,司礼监。
朱漆匾额上“司礼监”三个大字高悬于一处院落的门楣之上,格外醒目。墨倾倾便立在这门前。
眼前房舍陈旧,光线晦暗,与她所居的宫殿天壤之别。看来这些太监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墨倾倾好奇地打量着周遭,吩咐随行宫女:“去问问小云子住在何处。”
小云子如今已是一宫管事,待遇尚可,拥有一间单独的居室。其余无职的小太监则挤住在一起。
墨倾倾立在门口,往来太监见了她无不惊惧,匆匆行礼后便远远避开。她身后的小宫女亦觉尴尬,不时以袖掩面。
一个小太监衣衫不整,正边走边系衣扣,猛一抬头撞见公主,吓得扑通跪倒,连连叩首求饶。
又见两个小太监正相互打趣,口出秽言,乍见公主,顿时僵在原地,半晌才想起行礼。
一旁的宫女低声劝道:“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若陛下知晓您来此等地方,必定震怒。小云子不过是个太监,您屈尊降贵来寻他,恐有失身份。”
墨倾倾不悦道:“太监又如何?难道便不是人了?他是因本公主才受的伤,来看望他有何不妥?”
那宫女本是好意提醒,未料竟惹得墨倾倾动怒,慌忙跪地认错:“奴婢失言,请公主责罚!”
墨倾倾摆手道:“别动不动就跪,起来吧。”
“是,公主。”宫女赶紧起身。
前去问路的宫女在院内拦住一个小太监:“小云子住哪里?”
那小太监怯怯指向一处:“那边院落的白色屋子便是。”
问明后,小宫女跑回禀报:“七公主,就是那处独门独院的白色屋子。”
墨倾倾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那处院落。她接过身边宫女捧着的物品,吩咐道:“东西给我,你们在此候着。”
说完,墨倾倾便提了东西,独自走向那处院子。
她行至院门前,正欲推门而入,忽听身后有人急唤:“公主殿下,且慢!”
墨倾倾闻声回头,只见一个年纪颇大的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观其服色,应是个高阶管事。
那太监跑到近前,躬身行礼:“奴才司礼监总管事参见公主!不知主子驾临,未能远迎,罪该万死,请公主恕罪!”
墨倾倾语气平和:“是本公主未曾通传,不怪你,起来吧。”
总管太监连忙起身。
墨倾倾接着道:“无事便退下吧。”言罢又要推门。
总管太监却抢先一步挡在门前,躬身急道:“公主万万不可!此乃奴才们腌臜居所,恐污了您的清誉。”
墨倾倾冷笑:“你这是做什么?本公主都不介意,你紧张什么?下去吧,莫要挡路。”
可那总管太监依旧拦着,满面为难:“公主息怒!司礼监是太监居所,您千金之躯实在不宜入内。若陛下怪罪下来,奴才们万死难辞其咎啊!还请公主三思!”
“行了,父皇那边本公主自会分说,赶紧让开!”墨倾倾觉得这太监过于啰嗦,莫非小云子出了事?语气不由得强硬了几分。
总管太监仍不肯让,惶恐地跪地连磕两个头,才继续哀求:“公主,您一句话固然能保自身无虞,可若真因此污了您的名声,陛下震怒之下,定不会饶过奴才们。求公主莫要为难小的了!”
对方越是阻拦,墨倾倾心中疑窦越深,呵斥道:“再不让开,本公主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总管太监见她心意已决,终究不敢再拦,只得侧身让开。但他也不敢远离,便垂手侍立在院门口守着。
墨倾倾径自推门而入,走到小云子卧房门口。刚欲推门,忽又想起他伤处多在身上,万一未着衣衫,自己这般闯入确是不妥。此处毕竟是礼教森严的古代,行事不可太过逾矩,况且小云子也未必乐意。
她抬手轻叩门扉,“咚……咚……” 唤道:“小云子,你在吗?”
屋内寂然无声。
她又敲了两下:“你不应声,我便当你默许了?你且穿好衣衫盖好被子,我可要进来了哦。”
墨倾倾试着推了推门,竟是锁着的,用力也推不开。
此时的小云子,正端坐屋内,屏息静听着门外动静。
墨倾倾心下了然,这小太监是真恼了,竟连她都敢拒之门外。
她立在门外,对着紧闭的门扉道:“小云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吧,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那晚我并非不想等你,实则被父皇的人强行押回宫的。我真不是故意撇下你,你原谅我可好?”她耐心解释着。
然而,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小云子听着她的辩解,心中却是不信。因为当日暗卫并未向他禀告公主是被人抓回去的——他不知晓,那晚月泽见他迟迟未归,已将暗卫尽数派出寻他,所以无人目睹墨倾倾被带走的情形。
墨倾倾又道:“那日我被带回宫后,一直忧心你的安危,数次遣人去探问,都说你尚未归来,我心悬了一整日。直至有人回报你已平安,我才安心就寝。你怎能如此误会我?”
听着门外墨倾倾诉说着当日的担忧,小云子依旧不信,只道她是花言巧语来哄骗自己。积压已久的怨怼,岂是她三言两语便能消解?
墨倾倾听里面仍是毫无回应,心想这小太监气性当真不小,连她这公主的面子都不给。这般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须得想个计策。
她眼珠一转,对着门内扬声,语气带着几分夸张的惊慌:“小云子!我身上怎么忽然好痒?哎呀!起了这么多包!这是什么毒虫咬的?”
这下你总该开门了吧?墨倾倾站在门外,暗自得意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