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太过贵重，夫人要是有钱直接给我钱吧。”
别人的嫁妆我要是拿着再去当了换成钱财，那也太不是人了。
“沈大侠，你也知道，走得匆忙，我哪里有带钱财出来，况且这钗子确实没什么用处了。”
红缨夫人苦笑一声。
哦，对，我想起那日从幻云居出来，还是临时被我们劫持才决心让我们带她出来的。可是这嫁妆……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我相信因果报应，什么都不如无主的钱财来得安心。
“那我，也没有钱让你帮这个忙了……”
“无妨，大不了我再去你的住处一趟，将你的钱财拿出来些，这个你收好，我不能要。”
“银钱就在那天的洞里，挨着那道铁门，不过……那盒子里没多少银钱，恐怕不够沈大侠的酬劳。”
红缨夫人说了位置。
“大概……有多少？”
虽然羞耻，但我还是问了出来。
若是放在李墨尘和苏步媱身上，我就不问了，毕竟他们出手阔绰，但红缨夫人自己都说了没多少银钱……多问一句也放心，对吧。
“记不得了，约莫三千两银票。”
三千两！
够了够了。
我心里狂喜，爽快的答应了红缨夫人的请求，幻云居是凶险了些，但是有三千两银票，它这龙潭虎穴，我也闯得！
出了红缨夫人的房间，我看到李墨尘还站在小院之中。
“李公子，怎么还在这里？”
“平生大侠，我在等你。”
等我，等我做什么？这里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
“找我有事？”
“嗯，有些小事儿，想请你帮忙。”
“帮忙啊……”
我听到帮忙，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拉长了。
“自然是有酬劳的。”
“唔，那就好，你说吧。”
“今后若是进宫，我希望你能随我一起。”
“这……”
“平生大侠可是觉得为难？”
“我也不瞒你，再过几天就立冬了，天气转寒，我也该启程回趟守角山了。”
“回守角山？为何？”
李墨尘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有这个理由拒绝。
“立冬过后，天大寒，我们这些刺客谋生就不比春夏秋之际，而且刺客大多是无家可归的人，可能回山，算是一种回家吧。”
“平生大侠，我会付你很多报酬，留下来吧，我很需要你的保护。”
李墨尘说的很是诚恳，我看着他渴求的眼神，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可是你……不是没钱了吗？”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拒绝方式了。
“平生大侠，若是你答应我，松阳郡我还有宅子，可以抵做酬金，变到你的名下，或你将来需要银钱，可以自作主张。”
嗯？
什么东西？
给我一套宅子？
这一套宅子怎么也得几百万两了吧，哦，不对，那是在祁南府松阳郡，不是梦安城，但也得几十万两，这小子，出手阔绰啊！
我有些心动。
倘若李墨尘真的兑现，做完这单任务，我便可以收手了，找处人极多的地方，盖一个有院子的宅子，开个像云中轻一样的小铺子，卖些喝的，吃的，每天像玉师叔一样睡在躺椅里，喝着酒，望着天边云卷云舒……
那不自在极了！
“你若真的委托于我，定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我自然是真的。”
“那我也是真的。”
我和李墨尘相视而笑。
“哈哈哈哈哈哈……”
李墨尘从身上摸出一封信，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张古朴的，一看就是经过了个把年月的纸。
“平生大侠，这是挨着昌邑王府的一处宅子，虽说比不上王府之大，但也是三进三出的院子，等我们能出去，便找了证人，将它更到你的名下。”
我接过纸，看了看，又将它递回给李墨尘。
“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贴身护卫，绝不会让你的生命受到一丝威胁。”
“平生大侠也不用这么夸张了。”
“以后你就是太子了，我还是要谨慎点好。”
“平生大侠，以后你我称呼照旧，切莫喊我太子，我怕时间久了，就真的成了太子……”
我不懂李墨尘的谨慎，但也知道他其实没什么底子，虽还未坐上梁国的那把独一无二的龙椅，他其实已算的上孤家寡人。
明里暗里的敌人可不少呢。
“李公子，其实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莫丞相的计策呢？倘若你不想做这个太子，我照样能带你走的。”
也许是李墨尘的酬金给的多，此时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因为我实在想不通他既然以死相逼，难道不能逼一个远离朝局，隐姓埋名。
我想，这样的结果，莫丞相应该也会答应吧。
“平生大侠，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个死局。”
“死局？怎么说？”
我倒是没看出这是个死局，虽然人多势众，但我现在想来，我只要救出李墨尘便可以破局，因为对方只在乎他。
“莫丞相运筹帷幄，已经早将我算了进去。朝野上下都已知皇伯父驾崩，莫丞相他硬是压了数月不报，可就在此时祁西府却被北周进犯，为什么，仅仅是巧合吗？我看未必。定是有人走漏的消息……此人，真当该死！”
李墨尘的手紧紧的握着，虚空挥了一拳，像是真的在锤一个人。
“把你算了进去，这是怎么说呢？”
“平生大侠，这一路，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李墨尘这么一问，倒让我的头脑中浮现出祁南府那夜，一个勇敢的少年挡在两个女人的身前，虽然害怕的手抖，但却勇敢的执剑的画面。
还有背着苏步媱咬牙坚持的画面。
还有故作轻松，却在醉酒后为牧伯报仇的画面。
还有以安全为名，跟着我上了凤离山，展现出他对机关有些造诣的画面。
还有面对洪水淹没桐花镇，无能为力的悲恸的画面。
……
许多画面，纷至沓来。
我突然说不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或许，是一个善良的人。
李墨尘见我不开口，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自幼聪明，也有文才，这一点和我的父亲很像，但我的心却不同于父亲。父亲从不问政，而我却对政事偏偏最感兴趣，这也是我为什么一接到密诏就只身前往的原因。所以，平生大侠，若是这次有机会可握，我想让大梁塑骨换血！”
我想让大梁塑骨换血。
这一路走来，我从未见这个少年说过什么朝局之事，却不想，他竟有这样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