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柒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被夕阳染过的云霞，连耳根都泛起了粉色。她手里的糖葫芦签子被捏得紧紧的，糖衣都有些化了，黏在指尖。
“我……我……”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嗓子眼像被堵住了似的，半天也没吐出完整的话。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跳得快要蹦出来，低头看着自己和陈默交叠在地上的影子，脚趾悄悄蜷了蜷布鞋里的脚。
陈默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既紧张又欢喜。紧张的是怕她直接拒绝，欢喜的是她这反应，倒不像是厌恶。他往前挪了一小步，离她更近了些，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那香味让他心里痒痒的。
“你别急着回答，”他声音放得轻轻的，怕吓着她，“我就是……就是觉得跟你在一块儿特别舒坦。看你笑我也高兴，看你蹙眉我也跟着揪心。我知道我嘴笨，不会说啥好听的，但我保证，要是你肯跟我，我肯定好好待你，地里的活我多干点，家里的事我多担点，你啥都不用愁。”
他越说越实在，没有花里胡哨的词儿，却字字都砸在墨柒心上。她偷偷抬眼看他，正撞上他亮晶晶的目光，那目光里满是真诚，像秋日里干净的阳光，暖得人心里发颤。
“我……”墨柒深吸一口气，感觉脸颊更烫了，“我得回去问问我娘。”
这话一出口，陈默眼睛都亮了，像瞬间被点燃的灯。“哎！好！好！你问！你尽管问！”他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你娘要是有啥条件，你跟我说，我肯定办到！别说摘星星摘月亮，就是让我去河里捞石头我都去！”
墨柒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的紧张一下子散了大半。她轻轻踹了他一脚，嗔道：“谁让你捞石头了，我娘才没那么不讲理。”
“是是是，”陈默赶紧应着，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你娘肯定是通情达理的长辈。”
两人又往前走，谁都没再说话，可气氛却跟来时不一样了。空气里像掺了蜜糖，连吹过的风都带着点甜丝丝的味道。陈默手里拎着东西，脚步却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墨柒手里的糖葫芦吃了一半，剩下的那半在手里晃着，糖汁滴在地上，留下一小串甜甜的痕迹。
快到村口时，墨柒忽然停下脚步，把那半串糖葫芦往陈默嘴边送了送：“给你吃。”
陈默愣了一下，赶紧咬了一大口，山楂的酸混着糖的甜在嘴里炸开，可他觉得这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糖葫芦。他含糊不清地说：“甜！真甜！”
墨柒看着他嘴角沾着的糖渣，忍不住伸手替他擦了擦。指尖碰到他脸颊的那一刻，两人都僵了一下。陈默的脸颊滚烫，墨柒的指尖也像被烫到似的赶紧收了回来，心里的小兔子又开始乱蹦。
“我……我到家了。”墨柒低着头，指了指前面的院子。
“哎，好。”陈默赶紧把手里的花布塞给她，“这个……给你。我看你刚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墨柒接过布，指尖碰到那柔软的布料，心里暖暖的。“那我进去了。”
“嗯，进去吧。”陈默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了院门，还站在原地傻笑。等院门关上，他才蹦了蹦，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脚步轻快地往自己家跑，一边跑一边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引得路过的村民都笑着看他。
墨柒进了屋，把花布往炕上一放，就被她娘看见了。
“这布挺好看啊，哪来的？”她娘拿起布摸了摸，眼里带着笑意。
墨柒的脸又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陈默……陈默给买的。”
“陈默啊？”她娘了然地笑了，“那小子今天跟你去赶集了？”
“嗯。”墨柒点点头，坐在炕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炕席。
“那小子跟你说啥了？”她娘挨着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墨柒把脸埋在怀里，声音细若蚊蝇：“他……他说想让我做他媳妇。”
“哦？”她娘挑了挑眉，“那你愿意不？”
墨柒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叹气：“嗯。”
她娘笑了，把她搂进怀里：“傻丫头，愿意就愿意，脸红啥。陈默那小子是实诚人，干活勤快，对你也上心，娘看着挺好。”
墨柒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娘，你不反对啊？”
“反对啥？”她娘刮了下她的鼻子，“娘还能看不出来？你看他的眼神，跟你看那串糖葫芦似的，眼里都放光。你们俩啊，就别别扭扭的了，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墨柒听着娘的话，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像揣了满口袋的开心果，轻轻一碰就想笑。窗外的夕阳正好，透过窗棂照在炕上的蔷薇花布上，那粉色的花瓣像是活了过来，在光里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