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灌木丛后,陈默的手指在撬棍上摩挲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远处砖厂铁门的缝隙,那里正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哐当声。“再等三分钟,他们卸货最忙的时候,注意力全在铁桶上。”他侧头对墨柒低语,呼吸拂过她耳边,带着草木的潮气。
墨柒点点头,指尖捏着那张被汗水浸得发皱的纸条,上面“侧墙藤蔓下第三块砖”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她瞥了眼身旁的杂草,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不远处的铁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个穿工装的男人叼着烟走出来,目光扫过灌木丛时,墨柒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那道视线移开,才敢大口喘气。
“走。”陈默低喝一声,率先冲向侧墙。藤蔓像老化的蛛网缠在砖墙上,他挥起撬棍劈开最密的一簇,露出后面松动的砖块——果然和纸条上写的一样,砖缝里积着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人动过。陈默用撬棍插进砖缝,猛地一用力,砖块“啪”地脱落,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一股混合着铁锈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墨柒跟着钻进去时,裤腿被砖茬勾出个小口子。落地的瞬间,脚踝撞到一堆废弃的钢筋,疼得她差点叫出声,陈默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往阴影里躲。头顶的探照灯突然扫过,两人死死贴着墙根,看着光柱在面前晃了两圈才移开,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往那边走。”陈默指向左前方的矮房,那里的窗户玻璃碎了大半,黑洞洞的像只睁着的眼。两人猫着腰穿过堆满废料的空地,脚下的碎玻璃发出“咔嚓”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矮房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墨柒捂住鼻子,借着月光看清墙角堆着十几个空铁桶,桶身的骷髅标志被腐蚀得斑驳,却依然透着骇人的气息。
“快看。”陈默指向房梁,那里挂着串钥匙,其中一把的形状和纸条上画的蛇形锁钥匙一模一样。他刚要伸手去够,外面突然传来争吵声——是戴墨镜的男人在骂骂咧咧:“说了绕开防护林!那丫头和姓陈的跟了一路,你眼瞎啊?”另一个声音梗着脖子回:“那两人跟疯了似的追,不往砖厂拐,难道等着被他们抓到把柄?”
墨柒的心猛地一提,原来他们早就被发现了。陈默却突然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球:“幸好带了这个。”他拉开引线,把球往门外一扔,“砰”的一声闷响后,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喊叫:“什么东西?炸了?”
趁乱,陈默迅速够下钥匙串,拽着墨柒往房后跑。房后是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锁孔果然是蛇形的。钥匙插进去转动的瞬间,“咔哒”声在夜里格外清晰。门后是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抓挠过,墨柒的指尖抚过其中一道较新的痕迹,突然摸到块凸起——是用指甲刻的字:“地窖有通风口,往上爬”,字迹歪歪扭扭,正是林深的笔迹。
“他来过。”墨柒的声音有些发颤,既激动又心疼。陈默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照亮通道尽头的微光:“快走吧,通风口应该就在地窖上方的阁楼。”
爬上阁楼时,木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惨叫,像是随时会塌。墨柒趴在地板上,透过缝隙往下看——穿工装的男人正把最后一个铁桶推进地窖,戴墨镜的男人则拿着蛇形锁往门上扣。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搏斗声。墨柒急忙往下看,只见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跃下,短棍抵在戴墨镜男人的脖子上,月光照亮黑影脸上的疤,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是失踪了半个月的林深。
“林深!”墨柒忍不住低呼出声,声音在空荡的阁楼里荡开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