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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室的门在身后沉重合拢,将广场上那沸腾的、夹杂着哭嚎与释然叹息的声浪隔绝在外。世界陡然安静,只剩下我粗重得有些失控的呼吸,以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闷响。

冰冷的墙壁,简陋的桌椅,摊开着地图和文件的桌面……一切依旧,却又仿佛彻底不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是硝烟、血腥,还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虚无。

我踉跄着走到椅子前,重重坐下,身体的重量几乎让那不堪重负的木椅发出呻吟。腰间的旧伤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灼烫着神经末梢,但此刻,任何一种生理上的痛楚,都无法压过那从心底最深处泛起的、冰冷刺骨的寒潮。

我的手,握过枪、杀过丧尸、下达过无数命令的手,此刻却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尖冰凉,仿佛刚才扣动扳机时,那一声清脆的爆响和枪身传来的后坐力,带走的不仅仅是那个名为“罗千一”的恶魔的生命,也抽走了我某种赖以支撑的东西。

我抬起手,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掌心。就是这只手,结束了一个……和我前世一模一样的人的生命。

那张脸……那眉眼、那轮廓、甚至最后时刻那扭曲怨毒的神情……无数次在镜子里看到的熟悉感,与罪恶滔天的陌生感剧烈冲突,像两股狂暴的旋风在我脑海里疯狂撕扯,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彻底绞碎。

为什么?

怎么会是他?

如果……如果没有那场离奇的穿越,如果没有脑海中的系统,我会不会在某个末日降临的绝望时刻中,也一步步滑向深渊,变成他那副模样?变成那个以欺凌弱小、发泄兽欲为乐,最终被正义的子弹终结的恶魔?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死死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近乎窒息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自我怀疑。

“我和你……真的不一样吗?”

他临死前那扭曲的诘问,如同鬼魅的低语,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地闭上眼,用力甩头,试图将那声音驱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剧烈的刺痛让我勉强维持住一丝清明。

不。不一样。

我战斗,是为了守护。我杀戮,是为了生存和秩序。而他……是为了掠夺和践踏。

这不一样……

理智这样告诉我,但情感深处那巨大的震撼和荒谬感,却如同沼泽,拖拽着我不断下沉。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倦怠。我甚至没有力气走到旁边的行军床,就这么趴在冰冷的桌面上,额头抵着粗糙的木纹,试图从那一点真实的触感中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支撑。

外界的声音渐渐模糊、远去。意识在极度疲惫和巨大精神冲击的双重作用下,变得昏沉。我仿佛沉入了一片漆黑粘稠的泥潭,不断下坠……

……

……好痛……

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喉咙干得冒火,仿佛被砂纸打磨过。胃里空瘪瘪的,传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抽搐和灼烧感。

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遭的环境。

昏暗,污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是汗臭、霉味、血腥味、还有一种……食物腐烂变质后酸馊气味的混合体。我躺在一张肮脏破旧的沙发上,沙发面料油腻腻的,沾满了不明污渍。

这是哪里?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低头看去,身上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甚至能看到暗红色斑块的黑色冲锋衣,袖口磨损得厉害。

这不是我的衣服……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个客厅,但杂乱得如同垃圾场。吃剩的罐头盒、空酒瓶、揉成一团的脏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墙壁上满是污痕,甚至能看到一些飞溅状的暗色斑点。家具破旧不堪,有的甚至被拆散了,木头残骸堆在角落。

窗户被用木板从里面钉死了,只留下几道缝隙,透进些许惨白的光线,勉强照亮这片狼藉。

这里……是1701?家?那个魔窟?

我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是已经……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喧哗声从门外走廊传来,夹杂着粗野的笑骂和某种……呜咽哀求?

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几个身影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手里拎着一根沾着暗红色污渍的金属球棒。他看到我,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语气带着一种熟稔的、令人作呕的讨好:“大哥,您醒了?兄弟们刚又逮回来俩不开眼的,藏了点好东西,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您看是先审审,还是直接……”

大哥?

他在叫我?

我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住他。王猛!那个刚刚被我宣判并执行了死刑的匪徒刀疤脸!

他怎么会……还活着?还叫我……大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王猛见我没反应,似乎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侧身让开。他身后两个喽啰推搡着两个人进来。那是一对中年男女,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瞅啥?跪下!”一个喽啰恶狠狠地踹在男人腿弯处,男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女人也跟着瘫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大哥,怎么处置?看样子也没多少油水,要不……”王猛凑近几步,脸上带着残忍的兴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一股冰冷的恶寒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不……不是这样的……

我想开口呵斥,想阻止他们。但发出的声音却干涩嘶哑,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暴戾而不耐烦的语调:“这种废料也带回来浪费粮食?老规矩,问出东西藏哪儿了,然后处理干净点,别又弄得满地是血,晦气!”

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灵魂出窍般看着“自己”。那声音,那语气,那冷漠到极点的态度……分明就是……

王猛得了“指示”,脸上笑容更盛,甚至带着一丝谄媚:“得嘞!明白!保证弄得利索!”他转身,对着手下吆喝:“听见没?拖后面小房间去!妈的动作快点!”

喽啰们嬉笑着,如同拖拽牲口般将那对绝望的夫妇拖向客厅另一侧的房门。女人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诅咒。

不!停下!

我在内心疯狂呐喊,拼命想挣扎,想阻止。但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依旧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甚至顺手从旁边抓过一个半空的酒瓶,仰头灌了一口。劣质酒精灼烧着喉咙,带来一种虚假的暖意,却让心底那股寒意更加刺骨。

为什么动不了?!为什么?!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和前世的我一模一样,被我亲手击毙的罗千一!他脸上带着那副标志性的、伪善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却闪烁着精明和算计。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走到“我”面前。

“大哥,这是这个月的‘收支账目’,您过目。”他语气恭敬,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另外,北边那几个单元楼的‘保护费’收得不太顺利,有几个老家伙骨头硬得很,你看是不是……”

“我”接过笔记本,随意翻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这点屁事也来问我?谁不交,就拿谁立个榜样。还需要我教你吗?手段漂亮点,别像上次那样,弄得人心惶惶,都没人出去找食了。”

“是是是,明白。”罗千一连连点头,嘴角却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的笑容,“还有……昨天弄回来的那几个女的,有个性子烈的,伤了咱们一个兄弟,您看……”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暴戾:“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剁她一根手指头,挂门口示众。再不服,就直接喂‘狗’!省得浪费粮食!”

“喂狗”……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们养了几只饿极了的丧尸,就在地下停车场某个封闭的区域,用来处理尸体和“不听话”的人……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几乎要呕吐出来。但“我”却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不!这不是我!这不可能是我!

绝望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我。我像一个被困在深渊里的囚徒,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坐在罪恶的王座上,发号施令,肆意践踏着一切良知和底线。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此刻看起来如此狰狞可怖。

我想嘶吼,想反抗,想挣脱这可怕的梦魇。但一切都是徒劳。我只能看着,感受着那份冰冷的暴戾和残忍如何一点点侵蚀“我”的灵魂。

场景开始破碎,切换。

我看到“我”站在那个小停车场中央的保安亭上,看着手下将反抗者活活钉死在地上,周围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居民”。我听到“我”发出猖狂的大笑,享受着支配他人生死的权力快感。

我看到“我”在昏暗的房间里,对着瑟瑟发抖的幸存者,肆意掠夺他们最后一点赖以活命的食物和药品。

我看到“我”用最肮脏的语言辱骂、殴打那些试图保持尊严的人,将他们的希望彻底碾碎。

我看到“我”和罗千一、王猛等人酗酒、狂欢,用掠夺来的物资挥霍无度,而对窗外日益严重的尸患和内部不断发生的惨剧视若无睹。

堕落。腐烂。疯狂。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心脏,然后反复搅动。那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最黑暗、最绝望的末世图景。而画面的中心,正是那个顶着我的脸、我的名字的……恶魔。

“不——!!!”

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呐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从桌面上弹了起来!

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我的作训服,额前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冰冷粘腻。心脏疯狂地跳动着,撞击着肋骨,发出咚咚的巨响,在寂静的指挥室里显得格外骇人。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茫然地扫视着周围。

冰冷的墙壁,简陋的桌椅,摊开的地图……是指挥室。我还在这里。

刚才……是梦?

一个无比真实、无比残酷、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窒息的噩梦!

我颤抖着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触感是温热的,没有刀疤,没有那副虚伪的金丝眼镜。我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干净,虽然有些粗糙和老茧,但没有沾染想象中的血腥。

可是,那梦中的感觉……那暴戾的情绪,那冷漠的态度,那支配生命的扭曲快感……为何如此真实?仿佛它们真的曾潜藏在我的心底,只等一个绝望的契机,就会破土而出,吞噬一切。

“我和你……真的不一样吗?”

那个诘问,又一次幽幽地回荡在脑海。

我用力闭上眼,双手死死捂住脸,试图将那些可怕的画面和声音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但它们如同水蛭一般顽固地盘踞着,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和眩晕。

良久,我才缓缓放下手,目光落在桌面上那把刚刚结束了一条生命的92式手枪上。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冰冷的金属表面反射着昏暗的光泽,仿佛一个沉默的、沉重的问号。

不一样。

我必须不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依旧有些冰凉,但颤抖已经渐渐止息。梦魇再真实,也终究是梦魇。现实的责任和道路,还在脚下。

那个“我”已经死了,被我亲手终结。无论他因何出现,与我又有何等诡秘的联系,他的罪孽都已经偿还。而活着的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守护这个刚刚诞生的秩序,带领这些人活下去,才是对那个噩梦最有力的回击。

我站起身,走到角落的水盆边,用冰冷的清水狠狠搓了几把脸。刺骨的凉意让我彻底清醒过来。镜子里倒映出的脸,虽然苍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深处,那抹属于“陈默”的坚定,正在重新凝聚。

整理好仪容,深吸一口气,我推开了指挥室的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安全区内亮起了零星的灯火,大多是应急灯和自制的油灯。广场方向已经安静下来,战士们正在清理现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和消毒水味道。

“首长。”守在门外的战士看到我,立刻敬礼。

“通知林医生和周副镇长,到会议室开会。”我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另外,让后勤组弄点吃的送过去。”

“是!”

几分钟后,临时会议室里。林悦和周茂志先后赶到。林悦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她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没多问什么。周茂志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显然刚才的公审场面对他这个曾经的基层干部冲击不小。

“坐吧。”我指了指椅子,炊事班战士送来了三份简单的晚餐——压缩饼干、午餐肉罐头和热水。谁也没有客气,默默地吃了起来。食物能补充体力,也能一定程度上缓解紧绷的情绪。

吃完东西,我切入正题:“云南映象救出来的人,初步情况怎么样了?”

林悦放下水杯,拿出她那个从不离身的笔记本,翻开:“总计九十七人。经过初步体检和二十四小时隔离观察,目前可以确定无人感染。但身体状况普遍很差,营养不良,维生素缺乏症普遍,多人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损伤、关节劳损和旧伤。心理创伤严重,普遍存在恐惧、焦虑、麻木、失眠等症状,需要长期干预。”

她顿了顿,补充道:“其中有十七人需要持续的医疗关注,五伤势较重,但无生命危险,主要是骨折未妥善愈合和内腑震荡后遗症,需要药物和静养。另外,发现三例慢性病患者(高血压、糖尿病),存量药物不多,需要后续寻找替代药品或调整治疗方案。”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一些。近一百张嗷嗷待哺的嘴,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医疗和后勤压力。

“技能和背景筛查呢?”我看向周茂志。

周茂志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坐直了身子,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首长,林医生,初步摸排了一下。情况……比较复杂。”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基层工作者特有的细致:“这九十七人里,青壮年大概占一半,四十多人,但身体底子都被掏空了,需要时间恢复。剩下的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

“技能方面,”他翻着本子,“真正算得上有‘技术’的不多。确认有三个以前是附近餐馆的厨师,两个电工(一个老师傅带个徒弟),一个水暖工,四个汽车修理工(水平参差不齐),还有一个是裁缝。其他的,大多是普通工人、服务员、小商贩,还有十几个是附近西南林大的学生,灾难爆发时没来得及离校,后来被抓的。”

“有几个情况比较特殊。”周茂志压低了些声音,“一个是原来市图书馆的管理员,五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但认识字,做事也仔细。我觉得可以安排去帮林医生管理药品档案,或者以后要是打算弄档案室,可以负责档案管理。还有一个是农科所的研究员,搞经济作物培育的,四十多岁,戴个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但他说他懂一些无土栽培和节水农业的技术,虽然现在条件达不到,但也许以后……?”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农技人才,这在未来或许极其宝贵。

“记下来,重点关注。”我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就是那几位老兵了。”周茂志语气郑重了些,“赵班长应该跟您汇报过了。张卫国,汽车兵,经验最老道。李红旗、王洪斌、赵志刚,都是打过仗的老步兵,纪律性强,虽然身上有伤,但那股子气没散。他们明确表示,愿意留下来,贡献力量。”

“这是重要的力量,不仅是技能,更是精神支柱。”我肯定道,“他们的伤势恢复,林医生你多费心。”

林悦“嗯”了一声,在笔记本上做了标记。

“现在的问题是,”周茂志叹了口气,面露难色,“人一下子多了将近一倍,咱们原来的物资储备,就算加上从云南映象那边缴获的那些……唉,也是紧巴巴的。吃的、喝的、药品,都撑不了太久。住宿也紧张,虽然挤一挤还能安排,但长期不是办法。而且,这么多人,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得尽快把他们都组织起来,各尽其能,才能把摊子维持下去,甚至发展起来。”

这就是最现实的问题。生存压力急剧增大。

林悦放下笔,清冷的声音响起:“物资是关键。必须立刻制定更严格的配给制度。战斗人员和重体力劳动者优先保证基本热量,老弱妇孺酌情调整,但不能饿死人。药品必须严格管制,由医疗组统一分配,任何人不得私藏挪用。我会尽快拿出一套详细的方案。”

她顿了顿,看向我:“另外,卫生防疫压力巨大。这么多人聚居,一旦发生传染病,后果不堪设想。必须立刻强化卫生管理,划定固定的垃圾处理区,强制要求个人和公共区域清洁,饮用水必须煮沸。需要抽调人手组成专门的清洁小组,由医疗组指导工作。”

“周镇长,这方面你配合林医生。”我看向周茂志,“尽快把规矩立起来,宣传到位,执行要严格。非常时期,要用重典。”

“明白!首长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周茂志重重点头,“关于工作岗位,我有个初步想法,您和林医生看合不合适。”

他拿出另一张纸,上面已经列了一些简单的分工:“身体恢复一些、没什么技术的青壮年,可以编入现有的工程组和后勤组,由赵班长和老兵们带着,继续加固防御工事、清理区域、搬运物资。有技术的,比如厨师、电工、水暖工、修理工,集中起来,成立技术保障组,负责伙食、设施维护、车辆简单维修。那几个学生娃和识字的,可以跟着沈雨彤她们,协助林医生做医疗档案、物资登记,或者以后搞搞宣传、教教孩子认字也行。老人和身体弱的妇女,可以负责一些轻体力的清洁、缝补、厨房帮工之类的活。”

“至于那几位老兵,”周茂志看向我,“我的意见是,等伤好些了,不要让他们干重体力。张卫国可以和老马(马建设)牵头把车辆维护和驾驶班底建起来,咱们现在车也多了,需要可靠的人。李红旗他们,可以负责内部巡逻和纪律督察,他们压得住阵,也能带带新人。”

我仔细听着,和周茂志、林悦逐一讨论细节。林悦从医疗和卫生角度提出建议,周茂志则更擅长人员的组织和协调。我们三人,一个把握方向和底线,一个负责具体执行和人员管理,一个掌控医疗和后勤命脉,初步形成了一个互补的管理核心。

最终,我们基本确定了安置方案:以工代赈,按需分配。尽快让所有人动起来,通过劳动换取食物和安全,同时也能在劳动中恢复身体,重建秩序感和希望。同时,暂时成立一个由周茂志牵头,林悦、赵建军以及一名老兵代表(暂定张卫国)组成的“内务管理小组”,在党委没有成立前,负责日常的物资分配、人员调度和内部纠纷调解。

“就这么定。周镇长,你立刻去落实,先把人员初步分组,明天一早就要动起来。遇到困难及时沟通。”我最终拍板。

“是!首长!”周茂志收起本子,脸上虽然疲惫,却焕发出一种被委以重任的光彩,匆匆离去。

林悦也站起身:“我去完善医疗和防疫方案,清单今晚能出来。”她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比平时复杂了些,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会议室里又剩下我一个人。刚才讨论具体事务时暂时压下去的疲惫和梦魇带来的寒意,又隐隐有泛起的迹象。我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更大的压力,来自外部。新增近百人口,意味着消耗倍增,也意味着我们这个安全区更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会吸引来更多的关注——无论是丧尸,还是……其他不怀好意的幸存者。

我们必须更快地变得强大。

“通知李排长,还有赵建军、孙磊、陈金亮、杨明建,过来开会。”我对门口的战士吩咐道。

很快,李小峰和四位班长赶到会议室。几人脸上都带着一丝肃杀之气,显然刚才的处决和后续的清理工作,让他们的神经依旧紧绷着。

“都坐吧。”我示意他们坐下,直接开门见山,“云南映象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们救回了人,也除了害。但代价是,我们的负担更重了。战士群众接近两百张嘴要吃饭,要安全。靠固守现在这个小院子,迟早坐吃山空,或者被更大的危险淹没。”

几人的神色都凝重起来,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扩大控制范围,获取资源,同时……削弱威胁。”我的目光扫过众人,“下一步,往哪里打,怎么打,都说说看法。”

李小峰率先开口,他显然早有思考:“首长,我认为,目标应该定在世博园,以及更后面的金殿森林公园。”

他起身,走到墙上那幅巨大的昆明市区地图前,手指点向我们所在的位置,然后划向东北方向。

“理由有三。”他语速沉稳,逻辑清晰,“第一,获取点数。世博园占地面积大,虽然现在荒废了,但灾难爆发时那里正在举办漫展,游客和工作人员数量惊人,丧尸密度必然极高。清剿那里,可以获得海量的点数,这是我们补充弹药、装备,甚至召唤更多力量的基础。”

“第二,战略纵深。我们现在窝在这个小区,看似安全,实则没有退路。一旦尸潮大规模围攻,或者遇到更强大的变异体,我们只能死守,伤亡会极大。如果拿下世博园,进而控制金殿这片山林地带,我们的安全区纵深将大大扩展。即便外围被突破,我们也有足够的空间周旋,甚至可以向山林撤退,依托复杂地形继续抵抗,最大程度保全有生力量。金殿山体还有不少以前修建的步道、亭台甚至防空洞,稍加改造,就是现成的防御点和避难所。”

“第三,资源潜力。世博园园区内有大片绿化带,虽然荒了,但土壤还在。金殿更是山林地貌。如果将来我们能稳定下来,那里或许可以尝试进行一些基础的农业种植,补充食物来源。而且园区内以前的餐饮、商店设施里,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未被搜刮干净的物资。”

他的分析条理清楚,着眼长远,听得几位班长都不住点头。

“我同意李排长的意见。”赵建军沉声道,“老是缩在家里不是办法,打仗才能挣活路!世博园丧尸多,正好拿来练兵的!咱们现在兵强马壮,还有装甲车,正好啃这块硬骨头!”

孙磊也表示支持:“打下来,地盘大了,活动空间也大,训练也好展开。老是小区里绕圈,憋屈!”

火力班长杨明建抱着胳膊:“我没意见。重机枪和火箭筒在开阔地更能发挥威力。就是园区里建筑和植被复杂,需要步兵兄弟清理干净,我们才好提供火力支援。”

三班长陈金亮思索片刻,开口道:“打世博园和金殿,方向是对的。但我提醒一点,胃口不能太大,容易撑着。”

他走到地图前,比划着世博园和金殿的范围:“这片区域太大了,比咱们现在这小区大了几十倍不止。地形复杂,植被茂密,建筑分散。就凭我们现在这点兵力,想要一口吃下,全面清剿,根本不现实。很可能陷入进去,被零星的丧尸不断骚扰,消耗兵力精力,甚至可能被拖住,后院起火。”

他看向我,语气郑重:“首长,我的意见是,必须分段、分区域,逐步清理。就像吃饼,一口一口咬。先集中力量,拿下最关键、最容易得手的一块,站稳脚跟,再图下一步。”

“老陈说得在理!”赵建军一拍大腿,“是不能冒进!咱们以前打仗也讲究个循序渐进。”

李小峰也点头:“是我考虑不周。确实应该逐步推进。首长,你看我们先从哪下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我看着地图,世博园那一片广阔的绿色区域,以及更后方连绵的金殿山峦。陈金亮的顾虑非常实际。我们的力量有限,盲目摊大饼只会被拖垮。

我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世博园的主入口区域:“那就从这里开始。第一阶段目标:彻底清剿世博园大门广场以及离大门最近的‘竹园’区域。拿下这里,我们就控制了世博园的主要出入口,可以建立前进基地。”

我的目光转向陈金亮和杨明建:“陈金亮,你们三班,作为此次清剿行动的主力。杨明建,你们火力班配属三班行动,提供重火力支援。两辆cSK-181负责将你们输送至世博园大门,并在大门外建立警戒阵地。”

我加重了语气:“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清理指定区域内的所有丧尸。其次,才是搜集物资。行动期间,两辆cSK-181必须保持引擎不熄火,重机枪警戒视野必须覆盖外围道路,特别是博园世家和云岭邻里那两个小区方向!一旦发现大规模尸群异动,或者遭遇无法应对的危险,无需请示,立刻登车撤离!安全返回是第一位的!明白吗?”

“明白!”陈金亮和杨明建齐声应道,神色凛然。

“李排长,你负责总体协调。赵建军、孙磊,你们守好家,同时加强训练,尤其是新加入的武警弟兄和那些恢复中的老兵,尽快让他们形成战斗力。”

“是!”几人轰然领命。

“回去准备吧。陈金亮,杨明建,我要你们最迟后天早上,拿出详细的清剿方案和应急预案。”

“保证完成任务!”

会议结束,几位班长匆匆离去,各自部署。我能感受到他们身上那股被压抑后的战意再次燃烧起来。战争是残酷的,但有时候,为了生存,必须主动拥抱它。

我没有立刻回指挥室。而是走出三栋,想在睡前再看看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洗礼、又即将迎来新挑战的安全区。

夜色已深,但安全区内并未完全沉寂。几处关键位置架设的探照灯,将冰冷的光柱投向围墙之外,警惕地扫视着黑暗。哨塔上,战士的身影挺拔如松,枪口的寒光在灯下偶尔一闪。

车库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轻微响声,是技术保障组的人在连夜检修车辆,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马建设带着两个新来的修理工,正打着手电筒,趴在cSK-181的底盘下检查着什么,不时低声交流几句。

原本空旷的广场一角,被临时划分出来。周茂志组织起的清洁小组,正打着火把,费力地清理着白天公审留下的痕迹,并将垃圾运往指定的堆放点。空气中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

规划成宿舍楼的一二栋里,大多窗户已经暗了下来,但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压抑的哭声和梦呓。那些刚刚获救的灵魂,还需要很长时间来愈合创伤。林悦和沈雨彤的身影在其中一栋楼里穿梭,手电的光芒晃过窗口,她们还在进行晚间的巡诊。

更远处,由张卫国带领的临时巡逻队正在小区内巡视,主要是那几位伤势较轻的老兵和几名表现积极的幸存者青年。他们穿着我们从交警总队里缴获的黑色99式作训服,老兵拿着枪,其余幸存者拿着警棍,步伐或许不够标准,但神情却异常专注和认真。看到我,张卫国立刻停下脚步,挺直腰板,敬了一个虽然不甚标准却充满力量的军礼。他身后的几人也慌忙学着样子。

我回了个礼,没有打扰他们。

站在寂静的夜色下,听着围墙外隐约传来的、不知源自何处的尸嚎,感受着这片小小区域内涌动着的恐惧、希望、疲惫、以及一种逐渐凝聚的、名为“秩序”的力量。

梦魇带来的寒意,似乎被这真实的、沉重的一切稍稍驱散了些。

路还很长,黑暗依旧浓重。但只要我们还在前行,只要这盏微弱的灯火还在废墟中倔强地燃烧,就总有看到曙光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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