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舒心头一颤,那件事她怎么可能宣之于口?简直是毕生难堪的污点。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正在被男护士更换的、沾染了血迹的床单和被套,连同林寒渊身上那套病号服也被一并撤下。证据……正在被清除。 这个认知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她的血管。刚才的慌乱和心虚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硬气。
她抬起下巴,脸上恢复了惯有的清冷,甚至带上了一丝讥诮:“我能做什么?不过是过来看看他而已。怎么了?”她目光扫过沈炽玫,反唇相讥,“还有,沈炽玫,你是林寒渊什么人啊?是他父亲还是他母亲?管得是不是太宽了?”她可不想说你是她女朋友那样的话。索性辈分往上提一提。
见她瞬间变脸,甚至倒打一耙,沈炽玫气得浑身微微发抖,指尖冰凉:“苏云舒!你真是……不要脸!”
“我不要脸?”苏云舒冷笑一声,既然撕破脸,她也无需客气,直接揭短,“你要脸?连车都不放过,还是在别人的车上!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
这话如同精准射出的箭矢,正中靶心。沈炽玫骤然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破秘密的窘迫与羞恼。苏云舒说的,自然是那次她与林寒渊在苏云舒车里的荒唐事。原本强盛的气焰,不由自主地削弱了几分。
苏云舒乘胜追击,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与了然:“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还有,你们是真来看护的,还是来做样子的?如果不情愿,我来守着,你们走,我还落个清净。”
沈炽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懂了苏云舒的潜台词——这是在找台阶下。眼看林寒渊暂无大碍,而自己确实也有把柄在对方手中,若真闹得鱼死网破,谁脸上都不好看。她压下翻腾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呵呵,你还好意思待着?赶紧走。”她警告性地瞪了苏云舒一眼,“记住,别有下一次,否则我绝对让你好看!”
苏云舒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只留下最后一句:“别让我再抓到你们擅离职守,否则下次,我直接接手。”说罢,不再给沈炽玫和楚天梦任何回应的时间,转身,踩着依旧高傲的步伐离开了病房,只是那背影,细看之下,比来时多了几分仓促。
苏云舒离开后,病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沈炽玫兀自平复着心情,被苏云舒反将一军让她十分憋闷。然而,当她回身看向一直沉默的楚天梦时,心中猛地一沉。
只见楚天梦并没有关注刚才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病床上的林寒渊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夏晚星医生之前意味深长注视过的、某个尴尬的区域。她看得如此专注,眼神闪烁,似乎在努力理解和消化着什么。
楚天梦年纪再小,也早已成年。反射弧再长,在夏晚星那番明显的暗示和苏云舒与沈炽玫充满火药味的机锋之后,她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那“运动”和“刺激”可能指代什么。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发生在重伤的寒渊哥哥身上,一种混杂着震惊、羞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好奇情绪攫住了她。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脸颊飞起两抹不自然的红晕,眼神既困惑又带着点探索的意味。
沈炽玫见状,心中警铃大作!刚走了一个偷吃的苏云舒,眼前这个看似单纯的小妮子竟然也开始萌芽了不该有的心思?这简直是才出狼窝,又见虎崽!
她立刻几步走到楚天梦面前,几乎是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语气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楚天梦!我告诉你,你想也不要想!从今天起,我会死死看住你!”
楚天梦仿佛被从遐思中惊醒,猛地回过神,脸上红晕更盛,眼神慌乱地游移,试图装傻充愣:“啊?嗯?什么想不想的?炽玫姐姐,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呀……”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足无措地拿起旁边一件自己的外套,借口道,“我、我去下洗手间。”
她快步走向病房内的独立卫生间,却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摆出一副既害羞又可怜兮兮的表情,声音细若蚊蝇:“对了,炽玫姐姐,我……我能求你件事吗?你能不能……帮我去楼下的便利店买包卫生巾啊?我……我好像来事了。”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配上她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若是平时,沈炽玫或许就信了。但此刻,刚经历了苏云舒的事件,又捕捉到她之前那若有所思的眼神,沈炽玫心中只有冷笑。
“呵呵,”沈炽玫红唇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她缓缓走向楚天梦,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买卫生巾?可以啊……不过在那之前,”她语气一顿,带着一种危险的玩味,“我能不能先亲自验证一下?比如……把你的裤子扒下来看看?”
“啊!”楚天梦吓得惊叫一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紧紧抓住自己的裤腰,再也装不下去,只剩下被看穿后的惊慌与尴尬。
沈炽玫冷冷地看着她,心中暗骂: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这看护的差事,远比想象中更要劳心劳力。
随后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林寒渊,不满的低声嘟囔了一句:
“不省心的臭男人,伤成这样,还有人惦记着。以后可别真死床上了,所以我会看住你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