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珠顺着曦羽的指尖滴落，砸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他的身上早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手臂上是被电锯齿刃擦过的灼痛划痕，腰间还留着被裙摆上的玫瑰别针划破的口子，就连脸颊都蹭破了皮，渗出血丝的伤口沾着灰尘，又疼又痒。
最疼的还是小腿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着，每跑一步，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狠狠扎着，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鲜血浸透了裤管，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走一步，便牵扯着伤口，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血脚印。
曦羽不敢回头，只能拼了命地往前跑，胸膛剧烈起伏着，喘出的气带着血腥味，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又干又痛。他的脚步越来越踉跄，好几次都差点绊倒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只能死死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疼痛逼着自己保持清醒。
身后的电锯轰鸣声始终没有停歇，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而比那轰鸣声更让他心悸的，是那一声声清脆的高跟鞋声。
“嗒，嗒，嗒。”
大月下的黑色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声响，不疾不徐，像是在打着某种节拍。那声音像是长了脚，一步步钻进曦羽的耳朵里，攥住他的心脏，随着脚步声的逼近，一点点收紧。
他甚至能想象到，身后的女人是怎样一副姿态——银白的长发在风里翻飞，哥特长裙的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摇曳，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踩着精致的高跟鞋，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晚宴。可她的手里，却握着那柄疯狂转动的电锯，齿刃上沾着他的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跑慢一点呀，我的小狐狸。”
大月下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让曦羽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急躁，只有满满的笃定，像是笃定他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曦羽咬着牙，加快了脚步，可小腿的剧痛却像是潮水般涌来，让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他能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电锯的轰鸣声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属于电锯机油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你看，你都流血了。”大月下的声音更近了，带着一丝惋惜，“这样跑下去，会疼的哦。”
曦羽猛地回头，只见大月下正站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手里的电锯依旧在转动，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她没有再追，只是歪着头，看着狼狈不堪的他，像是在欣赏一件心爱的玩具。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笼罩住曦羽的身影。那影子像是一只巨大的囚笼，将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曦羽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跑不动了。
他扶着旁边的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小腿的伤口被扯得剧痛，疼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墙壁往下流，染红了一片斑驳的墙面。
大月下缓缓地朝着他走来，高跟鞋的声音依旧清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她停下脚步，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拂过曦羽脸颊上的伤口。指尖的温度微凉，带着一丝细腻的触感，却让曦羽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躲什么呀。”大月下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伤口，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你流血的样子，真好看。”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痴迷的光芒，猩红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曦羽苍白的脸。
“既然跑不掉，那就乖乖留在我身边，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