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都是假的……我不相信！我不信！”
林夜的血在地上扩大，很快漫到了苏晓脚下，苏晓踉跄后退几步，带出几个歪歪扭扭的血脚印。
林夜姿势诡异地定格在血泊里，不再抽动，彻底没有了声息。
林夜死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苏晓承受不住，蹲下来抱着头大哭。
她不可自控地陷入愤怒又恐惧的情绪中，无助地撕扯着头发，大声喊叫：
“放我出去！让我醒过来！都是假的！别想骗我！”
这时，一双手从后背温柔坚定地环抱住了她。
苏晓汗毛炸起，刚想挣扎，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背后传来温暖的体温。
陈默！
苏晓立马回身，死死盯着他。
陈默被她这满脸泪的狼狈样子惊到，蹙起眉头，抬手给她擦眼泪。
“怎么了？哭成这样？”
熟悉的淡淡语气在这荒诞的场景下竟透出一些温柔。
巨大的惊恐和突如其来的安心猛烈碰撞，让苏晓几乎虚脱。
苏晓像溺水之人抓到浮木，紧紧揪住他的领子，声音沙哑：
“你……你是真的吗？”
陈默被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给弄得愣怔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
看得出来苏晓是真的被吓到了，陈默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安抚道：
“这是怎么了？没事的，我在这，我陪着你。”
“呜呜……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
苏晓闻着熟悉的味道，慌乱的心终于安定了一点，也用力回抱，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让自己的心跳缓和下来。
“没事的，别怕，我在这。” 陈默轻轻地哄着她。
拥抱持续着，苏晓的恐惧渐渐被这久违的拥抱驱散。
忽然，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感，像枚细细的针，轻轻扎了她一下。
苏晓全身骤然绷紧，她现在怕死了这种感觉，却不得不细细探究是哪里不对。
苏晓的脸不自觉地在陈默的胸膛摩挲了一下，鼻子碰在陈默的胸肌上歪了歪，苏晓忽然僵住，鼻子被碰歪的感觉很陌生。
以往，好像不是这个高度……
以前他们拥抱的时候，她刚好可以侧着头把脸埋在陈默的颈窝，而现在，她的脸却贴着他的胸膛。
陈默……怎么高了一点？
这个念头荒诞又清晰地浮现。
苏晓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僵硬地低头，看向陈默的脚。
陈默的脚，正诡异地踮着，只有脚尖一点点碰到地面，脚后跟高高抬起，不像是在站立，而像一个被绳子吊起的人，踮着脚努力够到地面。
苏晓只觉好像掉进了冰窟，瞬间冰冷无比，她猛地推开陈默，却因为反作用力直接跌坐到地面上。
苏晓顾不得屁股疼，惊恐地抬头看向陈默。
陈默依旧踮着脚站立着，温柔地俯视着苏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坐地上了？摔疼了吗？”
说着他弯下腰靠近，伸手想扶起她。
随着这个动作，陈默的衬衫敞开，苏晓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
敞开的衬衫里，暴露出来的是一个空空的黑洞。
陈默从胸口到小腹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里面应该有的心脏、肺叶、胃肠等等内脏，全被掏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凝固发黑的组织残渣，黏在空洞的边缘。
“别怕，我只是不小心暴露了，没受什么伤，我逃出来了的……”
陈默裸露在外的脸、脖子、手等皮肤也瞬间变化，多出许多被残暴虐待过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晓手脚并用地往后躲去，理智彻底崩溃。
整个世界血红一片，在她眼里扭曲起来，那个像陈默的怪物慢慢靠近，脸部渐渐扭曲狰狞，眼看就要触到她。
难道我今天要交代在这里吗！？
苏晓绝望地想，是不是放弃挣扎能死得痛快点？！
苏晓准备闭上眼认命的时候，
“嘶——”
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撕裂的轻响声传来。
苏晓旁边的半空中蓦然撕开一道裂缝，一条刻满古老符文的锁链疾驰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向着那个化身‘陈默’的鬼怪袭去。
随之跃出的是苏晓熟悉的黑袍身影。
白曦！苏晓瞪大眼睛。
只一眨眼的功夫，锁链直接抽到那鬼怪身上，它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完，直接爆裂开来，散成满天黑色烟尘，一下子就被白曦带出来的狂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界悄无声息发生变化。
路两边的居民楼恢复成跟往常一样，还有许多户人家亮着灯，偶尔还传来一两声骂小孩的声音，树林里的蛙叫虫鸣也开始喧闹。
白曦转头，看向身后坐在地上的苏晓。
苏晓像是被掐住脖子、濒临窒息的逃生者，忽然钳制松开，一口气猛提上来，她开始失控般大口大口喘气，还因为呼吸得太急，不小心被夜里冰冷的空气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随着空气涌入大脑，因为恐惧而冻结的理智开始恢复。
“你……你是真的白曦吗？”
经历过鬼打墙的人都这样疑神疑鬼，白曦知道她在问什么，于是在苏晓小心翼翼期盼的目光里，给出一个令人安心的有力回答：
“嗯。”
“呜呜呜……”
md，这懒人式回答，这肯定是真的！
苏晓绷紧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积累的恐惧和绝望化成难以疏解的洪流，裹挟着眼泪奔涌而出。
苏晓嘴巴张大到极致，仰起头，开始嚎啕大哭。
“呜……啊啊啊啊——！！！！”
那哭声里包含了太多太多：对林夜死状的巨大悲痛，对陈默诡异惨状的极致恐惧，这两者一起出现更让她惶恐，还有自身刚刚经历生死边缘的后怕，以及对这超乎想象、颠覆认知的恐怖一夜的彻底崩溃。
仿佛只有这样大哭一场，才能把今晚受到的冲击宣泄干净。
白曦站在一边有些无措，看她哭得涕泪横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想了半天，举起手，把袍袖垂到她眼前：“擦擦吧。”
苏晓正在爆哭，闻言愣了一秒，随即不客气地一把捞过，边继续哭边在脸上胡乱抹着。
哭着哭着，苏晓觉得鼻子有点塞住了，这严重妨碍了她的宣泄行动，于是毫不犹豫隔着布料捏着鼻子，狠狠一擤。
“哧——”
一道响亮的声音过后，白曦觉得自己的袖子重了许多。
白曦：……
苏晓擤完鼻涕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看着手里被糟蹋得不成样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白曦。
白曦面无表情地回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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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夜小剧场
苏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你嫌弃我！我下次不摆肉到你面前了！”
白曦：……这工作服可怎么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