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
陈墨轩提着东西走出来。
十七楼的办公区铺着灰色地毯，头顶是白色的格栅灯。
他走向前台。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微胖女孩从茶水间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杯子。
是李涵。
她看见陈墨轩，脚步停下。
女孩的眼睛先是落在他手里的白色郁金香上，然后是他手上印着糕点店标志的纸盒。最后才看到陈墨轩的脸。
“陈老板？”李涵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陈墨轩对着她点头。
“真的是你啊！”李涵快步走过来，压低了音量，“你怎么来了？来找月姐吗？”
“路过，过来看看。”陈墨轩回答。
“月姐在里面开会，快结束了，我带你过去！”李涵很热情，转身就在前面引路。
她带着陈墨轩穿过一道玻璃门。
里面是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
几个工位整齐排列，所有人都专注于自己的屏幕。
李涵带着他走到一间用玻璃隔断的独立办公室门口。
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坐着几个人，苏浅月坐在主位，正在听一个员工汇报。
她的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指搭在键盘上，眉头微微锁着。
李涵没有敲门，而是带着陈墨轩到旁边的一个小型会客区坐下。
“你先坐会儿，他们马上就结束。”李涵给他倒了一杯水。
陈墨轩把花和蛋挞盒放在旁边的空位上。
他坐下，看着玻璃房里的苏浅月。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职业套裙，头发挽起，露出一截脖颈。
她听着汇报，时不时在笔记本上打下几行字。
几分钟后，玻璃门被推开。
几个员工拿着笔记本电脑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带着疲惫。
苏浅月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一边走，一边用手按着自己的后颈，轻轻转动。
“月姐，你看谁来了。”李涵笑着开口。
苏浅月顺着李涵的指向看过来。
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陈墨轩。
陈墨轩站起身。
苏浅月快步走过来，站到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雀跃。
“来市里办点事，顺路看看你。”陈墨轩把那束郁金香递给她。
苏浅月接过花。
白色的花苞被牛皮纸包裹着，很素雅。
周围办公区的员工，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窃窃私语声开始响起。
她抬头看了一眼陈墨轩。
陈墨轩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拿起那两盒蛋挞。
“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哦，来我办公室。”苏浅月反应过来，转身带着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她推开玻璃门，让陈墨轩先进去，然后自己跟进去，把门关上。
办公室不大，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还有一套小沙发。
隔绝了外面的声音，这里很安静。
“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跑过来了？”苏浅月把花放在桌上，转身看着他。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陈墨轩把蛋挞盒放在茶几上，打开。
一股奶香和黄油烘烤后的甜香，立刻充满了整个办公室。
“你最喜欢吃的流心蛋挞，刚出炉的。”
苏浅月看着盒子里一个个金黄焦香的蛋挞，喉咙动了一下。
“你特地去买的？”
“嗯，排了二十分钟队。”陈墨轩说。
苏浅月拿起一个。
蛋挞还是温的。
她咬了一口。
酥脆的外皮在嘴里裂开，滚烫的蛋奶馅料流淌出来，包裹住味蕾。
甜而不腻，奶香醇厚。
就是这个味道。
她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三两口吃完一个，又拿起第二个。
陈墨轩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吃。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苏浅月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回答：“饿死了。”
她吃得很快，嘴角沾上了一点黄色的蛋挞馅。
陈墨轩伸出手，用拇指帮她擦掉。
苏浅月的动作停下。
看着他，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咀嚼。
陈墨轩收回手，动作很自然。
“今天来市里，是去定了一批竹筏。”他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竹筏？”苏浅月咽下嘴里的食物，注意力被转移，“水库那个项目，你开始做了？”
“嗯，跟村里谈好了。我找了家船厂，定制了十艘，安全系数最高的那种。”
苏浅月立刻来了兴趣，把手里的半个蛋挞放下。
“这个项目很有搞头。伏龙村现在缺的就是体验式的旅游项目。光看风景，留不住人。”
她进入了工作状态。
“我们的定位要做清楚。竹筏游览，主打的是生态和慢生活。所以，宣传的时候，一定要突出‘原生态’这个点。”
“定价方面，不能太低。可以打包销售，比如竹筏票加上农场的采摘券，或者青律门店的代金券。”
“还有安全，这是重中之重。除了救生衣和专业的撑筏工，我们还要给每个游客都买一份意外险。”
“另外，水库沿岸的关键位置，要设置紧急救援点，配备救生圈和急救箱。”
她一条一条地说着，思路清晰，逻辑缜密。
陈墨轩安静地听着。
他喜欢看她这副样子，自信，专业，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些我都想到了。”陈墨轩在她说完后，补充道，“撑筏工的岗位，优先村里的人，也算是给村里解决就业。”
“这个好。”苏浅月点头，“把村民的利益和项目捆绑在一起，他们自己就会用心维护。这比任何管理制度都有效。”
两人聊着农场未来的规划，从水库的竹筏项目，聊到老宅重建的设计，再聊到青律品牌下一步的扩张。
苏浅月完全忘记了工作的疲惫。
陈墨轩看了一下时间。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还要工作。”他站起身。
“这就走了？”苏浅月也跟着站起来，语气里有些不舍。
“嗯，晚上还有事。”
“我送你。”
苏浅月把他送到电梯口。
办公区的人还在忙碌，但投向这边的视线更多了。
电梯来了。
陈墨轩走进电梯。
“周末我回去。”苏浅月站在电梯外说。
“好，我等你。”陈墨轩看着她。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苏浅月在电梯门口站了一会儿。
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外面的员工看到她回来，都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但耳朵都竖着。
苏浅月关上门。
办公室里，那束白色的郁金香放在桌上，旁边是还剩大半的蛋挞盒。
奶香味和花香混合在一起。
她走过去，拿起那束花，抱在怀里。
低下头，将脸埋进含苞待放的花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