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匿名照片和挑拨的信息,如同在沈小雪紧绷的神经上又拧紧了一圈。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爆发激烈的情绪,反而陷入了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冰冷的沉默。
她不再寸步不离地跟着老二,但那双深沉的眼睛,却像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时刻捕捉着老二的一举一动,带着审视和挥之不去的猜忌。
安全屋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老三都不敢大声喧哗,连和立秋的日常打闹都收敛了许多。
立秋几次想找沈小雪谈谈,都被她那冰封般的眼神逼退。白露尝试用更迂回的方式介入,却发现沈小雪的精神屏障坚不可摧,不管是谁都打不开她的房门。
老大的担忧与日俱增。她通过小九和小七严密监控着外部信息流,试图找出匿名信息的来源,但对方非常狡猾,痕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显然是熟知她们手段的人所为。
在残存天道的指引和怂恿下,林浅浅开始了她“拯救大姐头”的计划。她的手段并不高明,却因为精准地戳中了沈小雪的痛点而显得异常有效。
她不再试图直接靠近老二,而是开始利用各种巧合和偶遇,在沈小雪的视野范围内,留下一些若有若无的痕迹。
比如,老二常去的图书馆座位上,会偶然出现一本林浅浅遗落的、属于过去反派沈清那个时期风格的漫画书,书上还夹着一张被涂抹过的便签纸,就像曾经有过什么话语,却被心虚的老二涂去一样。
比如,在老二和沈小雪必经的路上,林浅浅会恰好与朋友大声谈论着过去和大姐头一起冒险的趣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沈小雪的耳朵。
比如,她会不小心在学院论坛匿名版块,发布一些含糊其辞、却明显指向沈清过去辉煌和如今身不由己的帖子,引发小范围的讨论和猜测。
比如,将老二与他人的互动拍下来,通通发给沈小雪
这些举动,如同细小的、带着毒刺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沈小雪敏感多疑的神经。每一次“巧合”,都在无声地佐证着她的恐惧。
过去并未远去,那个叫林浅浅的女孩如同幽灵,时刻提醒着她老二身上那些她无法完全掌控、甚至感到不安的部分,。
而论坛上的讨论,更是让她觉得老二暴露在不必要的关注和风险之下,违背了她打造绝对安全区的初衷。
她知道她在挑拨离间,但那又如何,她不敢赌。
沈小雪对老二的沉默逐渐变成了冰冷的质问。
“那本漫画书,是怎么回事?”
“她今天又在路上‘偶遇’你了?”
“论坛上的帖子,是不是她发的?她想做什么?提醒所有人你的过去吗?”
老二的每一次解释,在沈小雪听起来都像是苍白的辩解。
信任的基石正在被一点点蛀空。
这天晚上,老二因为在学院多留了一会儿整理学习资料,比平时晚回了半小时。她提前给沈小雪发了信息说明情况。
然而,当她推开安全屋的门时,迎接她的是沈小雪几乎要凝结成冰的目光。
“为什么这么久?” 沈小雪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沉重的压力。
“我在图书馆整理资料,之前发信息告诉过你了。” 老二耐心解释,将终端的信息记录调出来给她看。
沈小雪扫了一眼,目光却落在老二背包侧袋露出的一角,那是一个手工制作的、造型别致的书签,上面画着q版的反派沈清,是林浅浅之前偷偷塞进她储物柜的,她随手放进侧袋一时忘了处理。
沈小雪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什么?” 她伸手,几乎是抢过那个书签,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的东西?你还留着?”
“这只是她之前放在我柜子里的,我忘记扔了……” 老二试图拿回书签。
“忘记?” 沈小雪猛地将书签攥在手心,冰冷的能量波动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书签在她手中瞬间化为齑粉!“是舍不得吧?!是不是看着这些东西,就能让你想起那些自由的、没有我的过去?!”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受伤。
“小雪姐姐!你冷静一点!” 老二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破坏行为惊住了。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 沈小雪上前一步,眼神疯狂而痛苦,“我看着你和她之间那些莫名其妙的默契!看着你保留着她的东西!你身上连一点能代表我的东西都没有!
看着外面那些因为你的过去而起的流言蜚语!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心里没有动摇?!怎么相信你没有一刻想过回到那种不需要我保护的日子?!”
她的指控如同利刃,不仅指向老二,也指向她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天道的威胁消失了,她反而失去了信任沈清的勇气。
“我没有!” 老二的声音也带上了坚决,“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到过去!我也希望你明白,试图抹杀我的过去,和试图完全掌控我的现在,都不是爱!”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沈小雪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她眼角滑落,那不再是冰冷的愤怒,而是充满了无助和绝望的哭泣,“我只有你了……清……我只有这种方式……才能确信你不会离开……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她踉跄着后退,靠在墙上,身体微微颤抖,像个迷路的孩子。
看着她崩溃的模样,老二的心揪紧了。她走上前,想抱住她,却被沈小雪猛地推开。
“别碰我!” 沈小雪眼神混乱地看着她,声音嘶哑,“除非……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证明什么?”
“彻底和她断绝关系。” 沈小雪盯着她,眼神偏执,“公开的,明确的。让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她,和你的过去,再无瓜葛。你只需要我。”
这是一个近乎屈辱的要求,不仅是对林浅浅,也是对老二自身历史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