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晨光刚漫过派出所的院墙，董敏仁就被值班室的电话吵醒。听筒里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怯生生的慌张：“警察同志，我租的房子房东不退押金，还把我东西扔出来了，我现在蹲在路边，不知道该去哪儿……”
“您别急，说清楚地址和情况，我们马上过去。” 董敏仁揉了揉眼睛，快速套上警服。窗外的雪已经化了大半，路面湿漉漉的，倒映着红灯笼的影子。大高个正拎着豆浆油条从食堂出来，看见他匆忙的样子，赶紧把早餐塞给他：“我跟你一起去，租房纠纷容易吵起来，多个人镇得住。”
两人赶到东风小区西门时，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小伙子正蹲在行李箱旁，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租房合同，冻得鼻尖通红。“我叫吴磊，从老家来打工，上个月租了张阿姨的房子，今天来退房，她说我弄脏了墙面，要扣我全部押金，还把我行李扔出来了。” 小吴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单元楼，“我跟她吵了两句，她还说要喊人打我……”
董敏仁接过租房合同，上面写着 “押金 1500 元，租期一个月”，又跟着小吴去见房东张阿姨。张阿姨正站在三楼阳台收拾衣服，看见警察，语气立刻硬了起来：“他把我墙皮蹭掉一大块，还把马桶盖弄裂了，扣押金怎么了？这都是损耗费！”
“张阿姨，您先下来咱们慢慢说。” 大高个站在楼下，声音洪亮却温和，“您说的墙皮和马桶盖，我们去看看实际情况，该扣的维修费咱们按市场价算，不能全扣押金，小吴刚出来打工，也不容易。” 张阿姨犹豫了几秒，还是下楼打开了房门。
屋里的墙面确实有块巴掌大的蹭痕，马桶盖边缘裂了道细缝。董敏仁掏出手机查了当地的维修报价：“墙皮修补大概 100 块，马桶盖换个普通的也就 80 块，总共 180，从押金里扣完，还得退小吴 1320。” 他把报价给张阿姨看，“您看，这是市场价，咱们讲道理，不能让小伙子寒了心，以后谁还敢租您的房子？”
张阿姨盯着手机屏幕，沉默了半天，终于从兜里掏出钱包：“行，就按你说的算，我也是气不过他不打招呼就退房。” 小吴接过押金，眼眶有点红，非要给董敏仁塞烟：“谢谢警官，要是没你们，我这年都过不好，还得睡大街。” 董敏仁把烟推回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租房记得拍入住视频，把家具损耗都记下来，再遇到这事，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
处理完租房纠纷，已经是上午九点。董敏仁刚咬了口凉透的油条，对讲机就响了：“董哥，锦绣社区的陈奶奶打电话，说她常用的降压药吃完了，药店没开门，让你们帮忙想想办法。” 是李昀的声音，带着焦急，“我查了，附近只有中心医院的便民药房春节营业，我现在过去排队，你们要不要先去陪奶奶等着？”
“你先去药房，我们去接陈奶奶，顺便带她做个体检。” 董敏仁挂了对讲机，跟大高个往陈奶奶家赶。老人正坐在窗边望街景，手里攥着空药盒，看见他们进来，赶紧站起来：“我这药断了两天，头有点晕，本不想麻烦你们，可实在没辙了……”
“奶奶，您这药可不能断。” 大高个扶着陈奶奶往楼下走，“我们先带您去医院测血压，李昀已经去排队拿药了，放心吧。” 警车往中心医院开的路上，陈奶奶絮絮叨叨说家里的事：“我女儿在外地当护士，过年值班回不来，昨天还跟我视频，让我别冻着……” 董敏仁听着，想起自己家中的母亲，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语音：“妈，我今天陪陈奶奶去医院，一切都好，您别担心。”
到医院时，李昀已经拿着药在门口等了。她帮陈奶奶测了血压，数值有点偏高，医生叮嘱要按时吃药，别受凉。“奶奶，以后您的药快吃完了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提前帮您买好，不用等断了才着急。” 李昀把药盒上的服用说明折起来，贴在药瓶上，“您看，这样就不会忘剂量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陈奶奶非要请他们去家里吃饭，董敏仁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去。老人的厨房很小，却收拾得干净，她系着围裙煮面条，还卧了三个荷包蛋：“你们别嫌弃，我就会煮这个，热乎的吃着舒服。” 面条端上来，撒着葱花，冒着热气，董敏仁吃了一口，觉得比食堂的饭菜香多了 —— 这是有人惦记的味道。
下午两点，按照计划去复查节前排查的商铺。董敏仁带着邹圣先去西区菜场的卤味店，店主正忙着卤牛肉，看见他们进来，赶紧掀开锅盖：“警官，你们看，煤气罐我挪到通风的地方了，还买了新的灭火器，保证安全！” 邹圣检查了煤气罐的减压阀，又试了试灭火器：“不错，以后每天开店前都检查一遍，别嫌麻烦，安全第一。” 店主笑着给他们装了袋刚卤好的牛肉：“尝尝，刚出锅的，算是谢谢你们上次提醒。”
复查到惠民超市时，老周正忙着卸货，货架上摆满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董警官，你们来得正好，我进了批砂糖橘，甜得很，拿点回去尝尝。” 老周抓了把橘子塞进董敏仁手里，“春节前你们帮我抓了小偷，现在又帮我查安全，我这超市能安稳做生意，全靠你们。” 董敏仁拿起一个橘子剥开，甜汁顺着指尖流下来，心里暖暖的。
傍晚五点，天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大多是返城的务工者，拖着行李箱，脸上带着疲惫却期待的笑容。董敏仁带着李昀巡逻时，看见一个穿黄色外套的小姑娘蹲在公交站哭，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车票。“小妹妹，怎么了？” 李昀蹲下来，帮她擦眼泪。
小姑娘叫罗茜，刚从老家来投奔表姐，没想到表姐换了工作地址，联系不上了。董敏仁掏出手机，帮她查表姐的最新住址 —— 就在西区菜场附近的出租屋。“我们送你过去，以后出门记得存好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别再一个人哭了。” 李昀给她买了杯热奶茶，小姑娘捧着奶茶，小声说：“谢谢警察哥哥，你们真好。”
送完罗茜，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回到派出所时，院子里飘着饭菜香。刘奶奶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我猜你们巡逻回来肯定饿了，煮了点饺子和红烧肉，快趁热吃。” 小胖和邹圣已经摆好了桌子，队长张志强手里拿着份报表，笑着说：“今天处理了租房纠纷、帮老人拿药、送小姑娘找亲戚，都是老百姓的急事，做得不错。”
董敏仁坐在桌边，看着碗里的饺子，听着同事们说说笑笑，看着刘奶奶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份工作虽然平凡，却能实实在在帮到别人。就像此刻碗里的饺子，普通却温暖，能驱散所有的疲惫。
夜里九点，巡逻的警灯再次亮起。董敏仁坐在副驾，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李昀在旁边整理白天的警情记录，大高个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路边的商铺大多亮着灯，偶尔有晚归的工人匆匆走过，看见警车，会笑着挥挥手。
“董哥，你说咱们天天处理这些小事，有意义吗？” 李昀突然问，笔尖停在笔记本上。
董敏仁看着窗外掠过的红灯笼，笑了笑：“当然有意义。对小吴来说，我们帮他要回押金，他就能安心找工作；对陈奶奶来说，我们帮她拿到药，她就能健康过年；对林晓来说，我们送她找到表姐，她就不用在陌生的城市害怕。这些小事，对我们是工作，对他们，就是天大的事。”
李昀点了点头，把笔记本合上，眼里闪着光：“我以前觉得当警察要抓大坏蛋才厉害，现在才明白，能把老百姓的小事办好，才是真本事。”
大年初三的清晨，值班室的电话比往常早响了半小时。大高个刚把警服扣子扣好，就听见听筒里传来男人急促的声音：“警察同志！我找工作被骗了！交了两千块押金，现在人联系不上，岗位也没了，我这钱还是借的……”
“您别急，说清楚地址和经过，我们马上过去。” 大高个一边记录，一边朝备勤室喊，“李昀，跟我去趟东区人才市场，有人求职被骗了。” 李昀揉着眼睛跑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馒头：“刚听见电话了，我这就拿装备！”
警车往人才市场开的路上，大高个给小胖发消息，让他先查报警人提到的 “诚信劳务中介”—— 对方说这家中介承诺介绍工厂技术岗，却收了押金就失联。“这人叫张名，河南来的，刚到咱们这儿，身上就带了三千块，交完押金只剩一千了。” 大高个看着记录，心里有点发紧 —— 返工季找工作的人多，不少黑中介就盯着这些外来务工者。
人才市场门口挤满了人，红色的招聘牌摆了一路，张名正蹲在台阶上，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收据，看见警车过来，赶紧跑过来，眼眶通红：“高警官，就是那家‘诚信劳务’，昨天我来这儿，他们说交两千押金就能安排进电子厂，月薪八千，今天我来，店门就锁了，电话也打不通！” 他指着市场角落里一家卷帘门紧闭的店铺，上面的招牌还歪着，“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没人了！”
大高个试着推了推卷帘门，锁得很紧。李昀给市场管理处打电话，很快，一个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跑过来：“这家中介是临时租的摊位，只交了半个月租金，昨天到期了，我们也联系不上负责人。” 张名听见这话，腿一软差点摔倒，董敏仁赶紧扶住他：“别慌，我们帮你找，肯定能把钱要回来。”
小胖的消息这时发了过来：“大高个，查到了！这家中介的负责人叫刘波，有多次违规中介记录，之前在别的区也骗过求职者，现在可能躲在西区的出租屋！我把地址发你！” 大高个立刻带着张名往西区赶，路上还安慰他：“你别担心，这种黑中介我们见得多，只要找到人，钱肯定能要回来，以后找工作，记得找有资质的正规中介，别轻易交押金。”
刘波的出租屋在西区一个老旧小区里，董敏仁敲了半天门，里面才有动静。一个穿黑色卫衣的男人探出头，看见警察，想关门，被李昀一把按住：“刘波？我们是派出所的民警，跟我们走一趟，说说你骗求职者押金的事！” 刘波还想狡辩，看见张名站在后面，脸色瞬间变了，只好低着头跟他们走。
到了派出所，刘波一开始还不承认，直到小胖调出他收押金的监控和之前的违规记录，他才蔫了，从床底下翻出一沓现金：“我错了，我就是想赚点快钱，这就把钱还给人家……” 张名接过两千块押金，激动得手都抖了，非要给大高个塞五百块：“高警官，谢谢你们，要是没你们，我这年都过不好，还得欠着债！” 董大高个把钱退回去：“这是我们该做的，你拿着钱，找个正规工作，好好干。” 他还帮张名联系了区里的公共就业服务中心，那边正好有电子厂的招聘信息，让他下午去面试。
处理完求职被骗的事，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大高个刚想喝口水，对讲机就响了：“大高个，东风小区的周爷爷打电话，说家里水管冻裂了，水漫了一地，物业维修队还没上班，你们能不能过去看看？” 是董敏仁的声音，“我和邹圣正在附近巡逻，现在往那边赶。”
“我们也过去，多个人多份力。” 大高个挂了对讲机，和李昀往东风小区赶。周爷爷家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水流声，推开门，地上的水已经漫到脚踝，周爷爷正蹲在厨房门口，用抹布堵着水管，裤子都湿透了。“爷爷，您快起来，别冻着！” 李昀赶紧扶他到沙发上，拿过毯子裹住他。
董敏仁和邹圣已经扛着工具来了，董敏仁蹲在厨房，很快找到冻裂的水管：“是水表后面的管子裂了，得先关总闸，再换管子。” 邹圣从车上拿来备用管子和胶带，两人配合着，不到半小时就修好了。周爷爷看着干爽的地面，拉着他们的手：“谢谢你们啊，这大过年的，还麻烦你们跑一趟，我煮了热茶，快喝点暖暖身子。” 他端来四杯热茶，里面放了姜丝，喝下去浑身都暖了。
下午两点，大高个和李昀去处理一起商铺消费纠纷 —— 锦绣社区的一家便利店，有顾客买了过期的牛奶，喝了之后拉肚子，找商家赔偿，商家却说是顾客自己存放不当导致的。“我昨天买的牛奶，保质期到昨天，今天早上喝了就肚子疼，去医院花了两百多，商家还不承认！” 顾客王女士拿着购物小票和医院单据，气得手都抖了。
便利店老板却一脸委屈：“我这牛奶都是定期检查的，怎么会过期？肯定是她自己放了好几天才喝的！” 大高个让老板拿出同款牛奶，发现货架最底层还有几盒，保质期果然都过了。“老板，你看，这些牛奶都过期了，你没及时下架，才导致顾客喝了不舒服。
” 大高个指着牛奶盒上的日期，“按照食品安全法，你得赔偿顾客的医疗费，还要把过期牛奶都下架，不然我们得联系市场监管部门来处理。” 老板看着过期牛奶，没再辩解，当场赔偿了王女士两百块医疗费，还把过期牛奶都收了起来：“以后我肯定定期检查，再也不犯这种错了。”
傍晚六点，天渐渐暗了下来。大高个刚回到派出所，就看见张名提着个布包站在门口，里面装着河南老家的特产 —— 红枣和花生。“高警官，我下午去面试过了，人家说我下周就能上班！这是我老家的特产，你们尝尝。” 张名把布包往大高个手里塞，“要是没你们，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们真是老百姓的贴心人！”大高个推辞不过，收下了一小把红枣，又叮嘱他：“上班后好好干，有困难再找我们。”
夜里七点，值班室飘着饭菜香。刘奶奶和陈奶奶都来了，刘奶奶煮了饺子，陈奶奶带来了刚卤好的鸡爪子，小胖还煮了粥，大家围坐在桌子旁，吃得热热闹闹。队长看着满桌的饭菜，笑着说：“咱们这派出所，就像个大家庭，有同事，有居民，比过年还热闹。” 董敏仁咬着饺子，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满是踏实 —— 这份工作虽然平凡，却收获了最真挚的情感，值了。
夜里九点，巡逻的警灯再次亮起。李昀坐在副驾，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李昀在旁边整理白天的警情记录，大高个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路边的商铺大多亮着灯，偶尔有晚归的工人匆匆走过，看见警车，会笑着挥挥手。
“大高个，你看，张名肯定能好好干，说不定以后还能成技术骨干呢。” 李昀指着窗外，眼里闪着光。大高个点了点头：“是啊，咱们多帮一把，他就能少走很多弯路。其实咱们做的这些事，看着小，却能改变一个人的处境，这就是咱们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