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陆靠在沙发上，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你这是要把q币往虚拟货币上引啊！”
小马哥神色一滞，内心狂震。
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提了个粗略的设想，对方就一下子猜到了自己埋藏在深层次的真正目的。
这该是有多么敏锐的商业嗅觉啊？
小马哥瞅着对面一脸沉静的年轻人，竟忽然有一种神鬼莫测的感觉，悚然而惊。
去年，企鹅推出q币，最初作为营销工具，市场反响不温不火，q币未在软件系统中得到广泛采用。
随着“qq俱乐部”会员服务和“qq行靓号地带”业务的推广，自己才开始逐渐意识到支付系统对业务发展的制约。
于是，今年一整年，自己和公司核心层都在探讨发行虚拟货币的可能性。
大家都一致认为，如果企鹅能拥有自己的虚拟货币，这种勒脖颈的情况可能会得到改善。
可就在这项业务即将上马的前夕，公司的大股东突然换了。
从没和李陆打过交道的小马哥不得不谨慎行事，如此重大的决定，肯定需要得到这位单一最大股东的认可和支持，才能顺利实施下去。
“你很清楚，中美互联网产业最大的差异就是金融信用体系的缺失。”李陆沉声道，“你这是在玩火！”
见到小马哥的眼神有些躲闪，熟知历史进程的李陆严辞否决：“在华夏，只有软妹币是法定货币。你想创造一种可以跨平台、广泛流通的‘q币’，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公司代币了，这是在挑战金融监管的红线！”
前世在2007年2月，华夏14家部委以及央行联合发起了针对虚拟货币交易行为的专项打击行动。
将q币等价的虚拟货币给强行打压了下去。
因为，此时q币已经有了扰乱中央货币体系的苗头和能力，如果再任其野蛮滋生，会对国内金融体系的稳定造成很大冲击。
小马哥强压下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真的没想到被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q币只能是一种工具，而且只能限制在企鹅体系之内，绝对不能成为虚拟货币！”
小马哥微微皱眉，不置可否。
尽管心中认为李陆有些小题大做，但毕竟李陆是企鹅的最大股东，他可不想这千里迢迢的第一次见面就给未来的大金主留下刚愎自用的负面印象。
“可是我们有上亿的qq用户，这是我们最大的资本。只要控制好发行和流通渠道，q币只会是促进互联网增值服务的工具，而不是真正的货币。”
小马哥虽说在据理力争，但明显底气有些弱。
“你拿什么担保？”李陆一脸严肃，“缺乏有效的金融监管，最终势必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旦q币可以购买大量第三方的商品和服务，它就具备了货币的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职能！你能保证它不会被用来洗钱？不会被炒作，产生价格波动？一旦出了问题，不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整个企鹅都会被拖进去！”
小马哥沉默了，尽管他也预料到推出虚拟货币会有不可预见的后果，但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后果会这么严重。
隔行如隔山，毕竟他只是做互联网的，而不是做金融的。
李陆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小马哥心中燃起的兴奋。
他知道，李陆说的是事实，如果q币真的演化成为虚拟货币，可以和软妹币自由双向兑换，那q币绝对会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没有哪个国家的央行，能够容忍在自己管辖的金融货币体系中，出现这个另类的畸形产物。
点了点头，小马哥的神色有些凝重。
自己之前的确有些想当然了，如果没有李陆的提醒，保不准自己还真要闯出大祸来。
惹恼了国家权力机关，自己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企鹅帝国，覆灭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如果你觉得网络支付是企鹅业务开拓的瓶颈，我觉得你可以绕开q币，另辟蹊径！”李陆突然给了小马哥另一个新思路。
“另辟蹊径？”李陆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小马哥的兴趣。
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为了打破q币支付的瓶颈，打通q币与软妹币的自由兑换渠道。
公司核心层召开了不下十几次大小会议，甚至于与银行体系相关负责人也频繁沟通，但收效甚微。
如何的迈出这第一步？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家心里都没底。
摸着石头过河，可关键是河里根本就没石头啊！
保不准，一下水，就被湍急的水流给冲走啦！
“你的本家，杰克马！”李陆抿嘴一笑，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貌似外星人的小个子，“2个月前，淘宝推出了支付宝业务，你倒是可以借鉴一下！”
“可它只是担保支付，”小马哥微皱眉头，“对我们企鹅的各项充值、消费业务，借鉴意义不大。”
“思路可以借鉴，在未获得银行支付牌照前，可以与银行合作，推出在线支付业务，这能很大缓解公司遇到的支付瓶颈。”
李陆知道，首批获得银行支付牌照，无论是阿里的支付宝还是企鹅的财付通，都要等到2011年啦！
而在这之前，各种网络支付模式的擦边试探并行存在，混乱无序，各显神通。
小马哥的眼神倏然一亮。
李陆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把他领出了死胡同，代入了一个新的思路。
“开发一款崭新的支付平台，支持在线交易？”
“不错！这是最佳的实现流量变现的手段！”李陆很清楚，在记忆中，这就是企鹅在两年以后正式推出财付通的初衷。
可以说，2005年正是第三方支付平台发展起步的元年。
在这一年，我国先后成立了50多家第三方支付机构，包括财付通、快钱、拉卡拉等，使得第三方支付市场逐渐走向多元化和竞争激烈。
只不过今生由于自己的介入，不知道企鹅的财付通会不会提早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