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杉一边走,一边转头问身旁的赫哲族村长:“木都里·舒穆鲁村长,这儿就您一个人管事吗?”
木都里·舒穆鲁,慢悠悠地说道:“怎么会?这儿有吉林将军辖下的黑龙江营驻军衙门,归三姓副都统额勒珲管呢。他手下还设了八旗四佐领,专门管旗人——分工细着呢,就像老木匠手里的刨子,一层层削得整整齐齐,佐领下面还排着骁骑校、领催这些小头目,各司其职。 不过赫哲人嘛,就归我管,平时调解调解部落纠纷,收收毛皮税什么的。”
蓝杉毫不在意地说道,“额勒珲?红名Npc啊,已经下线走人了;那些佐领估计也是,都被我带来的人给清场了。” 这前世的电子游戏用语脱口而出,他倒没在意眼前这群人能不能听懂,就像对着老黄牛念大学课本,自顾自说得欢。
蓝杉略一沉吟,说道:“那以后这儿可能得归您管了,您派人去找划其它管事的,看看还有哪些人活着,都叫到驻军衙门来集合。”
这话让木都里·舒穆鲁一愣,连忙摆手:“不行,不行……” 可具体哪里不行,他支支吾吾,像嘴里含了颗没熟的野果,半晌吐不出核来。
不过让他去找人,他倒没反对,转头用方言跟跟过来的几位族人嘀咕了几句,那几个人立刻散开去寻人了。
蓝杉又问:“这儿有多少罗刹人?”
木都里·舒穆鲁估算道:“大概几十个吧。”
“哦。”蓝杉点点头,又看向常凯申,“不是不让汉人往东北跑吗?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常凯申咧嘴一笑:“来做生意呗!不光是我们山东的,还有晋商呢。不过他们有官府罩着,比我们混得好。”
蓝杉一听那伙给野猪皮合作的反贼,伙同野人抢明人的坏分子,就生气,语气很不爽:“晋商?叛逆分子啊,当年里通外国,野猪皮上位后还给了他们特许经商权——难怪敢往东北钻。你一会帮我找出来,我要清算一下!”
这话把常老兄给吓了一跳,立刻噤了声。
蓝杉只好略过不提,转到其它话题,一行人边聊边走进驻军衙门,只见军营里黑压压蹲了一地清军。
他们大多穿着黑色或深蓝色的短上衣,衣襟左衽,袖口绣着红色镶边,下配同色长裤,头戴三山帽。
部分士兵披挂着布面甲——甲片是用双层棉布夹着铁片缝的,胸前背后各缀着圆形护心镜,肩膀上连着皮质护臂,腰间扎着皮质武装带。大部分脚下蹬着短筒布靴,靴筒高至脚踝,有的还缠着草编护踝。
地上七零八落丢着武器:裹着角皮增韧弓臂的长弓、赫哲族特有的鱼叉弩、骑射用的钢制箭头梅针箭、前端带骨哨的披箭(有的散落在地,有的装在弓袋和箭筒里)、矛尖涂黑防锈的长矛,还有刀刃微弧的牛耳尖刀、短小轻便的鱼肠剑、传统的索伦骨柄猎刀,全堆在一块儿,像被暴风雨打翻的杂货摊。
角落里还扔着少量火绳枪、燧发枪、抬枪,旁边胡乱堆着火药袋。就这装备,比起罗刹人的燧发枪,这些老式武器明显落后,就像拿木棍对抗机关枪,跟全用燧发枪的罗刹人干架,估计占不到便宜,全靠索伦人的悍勇,才打退了罗刹人,其它八旗兵就不行了。
蓝杉问木都里·舒穆鲁:“所有驻军都在这儿了?”
木都里·舒穆鲁扫了一眼,摇头:“只有一部分。还有驻守江口炮台的——那儿架着20门红衣大炮;还有驻守12座烽燧和6处急递铺的;另外水师在江上巡逻,还没回来。”
“水师?那这些兵都是啥兵种?哪儿来的?”
木都里·舒穆鲁指着人群解释:“这儿驻军的主力是黑龙江水师,还有一点陆路营的八旗前锋营、护军营、骁骑营,外加炮兵队。兵源杂得很——有满洲镶黄旗、正白旗的,也有鄂温克、达斡尔、鄂伦春这些索伦人,我们赫哲人,费雅喀人,还有汉人。”
他看了几眼,马上补充道,“哦,满人现在没剩几个了,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被‘强行抬旗’的新满洲人。”
常凯申插嘴道:“这儿应该没有汉军和绿营吧?他们一般驻防在关内。就算有,也没资格跟满八旗混一块儿。”
蓝杉又开始胡说,“这些通古斯野人奴隶主,简直开历史倒车!不但搞出八旗这种种姓制度,军队里还搞歧视政策——就这德行,战斗力能强才怪!” 他这话像往热油锅里泼了盆冷水,现场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连墙角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走了。
这话让现场一阵沉默。 蓝杉也不理这伙人,抬头望向东端特林北山的永宁寺碑——它此刻完好地立在木构歇山顶的永宁寺前,寺庙外墙涂着朱红色。这碑可是见证过咱种花家对这儿的统治呢!当年北海(鄂霍茨克海)、库页岛(萨哈林岛)、千岛群岛,甚至北海道,都得向明王朝称臣纳贡。可惜啊……
现在这碑总算能永久留这儿了。前时空野猪皮守不住,本时空蓝杉也没打算死守——只是不小心把来偷窥的白皮全给超度了。接下来继续清光罗刹人,看他们还怎么跑来干坏事:强占土地、系统性拆中国遗迹、把永宁寺和街道夷为平地、砸了永宁寺碑、换人种换建筑风格? 想都别想!
不过罗刹人这毛病可真够顽固的——改地名、毁建筑、砸雕塑,从沙俄时代到21世纪的大毛二毛时期,乐此不疲。也不懂他们咋想的:改个名、拆个楼,就能当历史没发生过?跟掩耳盗铃似的!有空得去冬宫调教调教他们,让他们改改这臭毛病。人都没了,毛病还能不改过来?对吧?
胡思乱想了通,这些人还是要处理,蓝杉提高嗓门:“木都里·舒穆鲁,您去跟这些士兵说:我们是来清理罗刹人、推翻野猪皮奴隶主、解散八旗、实现各族平等、复兴中华的!愿意跟着干的,就留下——月饷十两起步!不过不是谁都能留,得经过我挑选。不愿意的别勉强,想回家的发四两银子路费。”
他对这些清兵没啥指望,留不留都行——主要是把话说明白:愿意留下的,给高薪,让他们多多出力,打仗什么可以不用上,但帮忙维持秩序什么的,肯定可以;不愿意的拿钱回家,好歹当个“播种机”,让这地界的人知道来了支新队伍。
蓝杉话音刚落,现场的还有168个“黄点”中立分子里,只剩8个还亮着,友方绿色增加160。不愧是种花家的人,同文同种,官话一讲全懂——真方便!
这时有人喊:“主子爷!我愿意留下!”
蓝杉眉头一皱,心里吐槽:“这思想觉悟不行啊——喊‘主子爷’?回去再慢慢改造吧!”
他没表态,结果更多人跟风喊“主子爷”。这让蓝杉更加腹诽,“野猪皮调教人的本事,真是绝了……奴性刻进dNA了,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等没人再吭声时,蓝杉挥挥手:“刚才喊过的,站起来,去东边集合。”
乌拉拉地过去了233个,站那儿还挺得意。
“想回家的,去西边!” 又有142个挪到了校场西边。
中间还剩5个——4个绿点,1个黄点。
蓝杉向中间5位走过去,问:“你们既不表态,也不回家,咋回事?”
一个明显是汉人长相的挠挠头:“回您的话……李二我想杀罗刹鬼,也想杀野猪皮奴隶主,更讨厌八旗。但他们管您叫‘主子爷’,我不乐意喊!要是再认个主子,那野猪皮不就白杀了吗?”
旁边一个鄂温克族汉子接口道:“保家卫国,戍守边疆,我乌木布尔代义不容辞!但再认个主子爷?门儿都没有!”
蓝杉暗想:“嘿,还是有硬骨头的!这些索伦兵可是野猪皮的‘帝国尖刀’——当年他们用血肉填了八旗腐化后的战斗力窟窿。有清一代被征调73次,平均每三年出征一回。雅克萨之战里500索伦兵阵亡127人,虽打赢了,可打下来的地盘最后又被糠稀送人了……,现在就开始有索伦人打算跳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