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沈百万那双历经沧桑、早已波澜不惊的眸子,却在看清屏幕的刹那,浑身猛然一寒!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他竟然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被困在方寸之间的自己!
一模一样的寿袍,坐在同一把太师椅上,背景就是那片假山翠竹,甚至连他刚才微微吹起的胡须,都分毫不差!
这不是画!
画没有这般鲜活,没有这般......诡异!
“摄魂......这定是摄魂术!”
沈百万惊恐莫名,像是要躲避什么洪水猛兽,浑身汗毛直立,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已被这诡异的黑盒子硬生生抽走了一缕魂魄!
“祖父!”
沈芸和沈知夏见状,吓得花容失色,赶忙上前搀扶。
楚太医更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搭在沈百万的手腕上,脸色凝重。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那手机屏幕时,整个人也僵住了,眼底的惊骇比沈百万有过之而无不及!
行医一生,他自诩见多识广,可眼前之物,早已超出了他毕生的认知范畴!
“沈老,勿惊!”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时,罗皓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手机拍照只会留下影像,并不会勾魂摄魄。”
说罢,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脸上甚至挤出一个略带勉强的笑容。
“咔嚓!”
清脆的声响再次传来。
他划开屏幕,将自拍的照片展示给众人。
看着手机里那个一模一样的罗公子,再看看眼前活生生的人,众人心里的恐惧感顿时消散了大半,随之是浓浓的好奇与震撼。
沈百万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在孙女的搀扶下,凑近了手机。
他看着屏幕上自己的那张寿像,此刻只剩下无与伦比的惊叹。
“这......这寿袍上的金线,竟这般清晰!”
“就连老夫额上的皱纹都一清二楚!”
“天呐!这简直......”
沈百万的声音忽然哽咽了,他这一生,见过无数名家画作,可没有一幅,能及得上眼前这万一!
这不是画,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连同背景和光影都拓印了下来!
“巧夺天工......不!此乃神迹!是真正的神仙手段啊!”
这位经历无数风浪的豪门家主,此刻竟老泪纵横,激动得难以自持。
“老朽此生能得见此等神技,便是即刻西去,也死而无憾了!”
“呸呸呸!”
沈芸一听这话急了,连忙在他胳膊上拍了拍,“祖父,大寿在即,您可不兴说这种话!”
“对对对,芸儿说的是。”
沈百万连忙擦去泪花,宝贝似的捧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随即又犯了难。
他抬头望向罗皓,带着几分不解,“罗公子,这......这神画,老夫该如何获取?”
罗皓笑了笑,“沈老放心,这真正的画卷,两日后我亲自给您送到府上。”
“如此,便有劳罗公子了!”沈百万将手机交还给罗皓,颔首致谢。
事情办妥,罗皓也不多留,拱手告辞。
他刚走出沈府,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罗公子且......且慢!等......等等老夫!”
罗皓回头,只见楚太医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头上的帽子都跑歪了。
“楚太医,有事?”
“有事!有......有大事!”
楚太医跑至跟前,顾不上紊乱的气息,那双历经沧桑的眸子里,此刻竟满是急切与希冀。
他顺了顺气,语气郑重。“听闻罗公子来自华夏,那.....可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通天神医?”
“老朽被一个病症困扰了整整三十年,遍寻天下名医,皆束手无策!今日得见公子神技,方知天外有天!还请公子......帮老朽引荐引荐!”
“神医?”
罗皓脑中闪过一连串如雷贯耳的名字,扁鹊、华佗、孙思邈、李时珍......他轻轻点了点头。
楚太医见状,浑浊的眸中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干瘪的双手都激动得微微颤抖。
三十年的枷锁,今日终于要寻到钥匙了吗?
可那光芒只亮了一瞬,便被罗皓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浇灭。
“可惜,他们都已不在人世。”
“什......什么?”楚太医脸上的狂喜瞬间崩塌,而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瞬间苍老了十岁。
希望燃起到极致,又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淋下,这种滋味,足以摧垮任何人的心防。
好半晌,他才从那巨大的失落中挣扎出来,颓然地摇了摇头,声音落寞,“是老夫……魔怔了。”
罗皓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生起了几分好奇:“楚太医可是遇上什么疑难杂症了?”
楚太医长长地哀叹一声,仿佛要将三十年的苦闷都吐出来。
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诡异的语调问道:“罗公子可曾见过死而复生之人?”
“听过,不曾见过。”罗皓答得干脆。
“不,不止一次。”
楚太医摇了摇头,眼神飘向久远的回忆,“几十次死而复生!那病人......时而死去一日,时而死去六七日,每次下葬时,便又自己醒转过来!”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惧。
“更有甚者,一次失足落水,那人在冰冷的河水中泡了足足两个时辰,捞上来时已毫无生机。都说必死无疑,可不过半日,他又活了!”
罗皓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症状……着实有些怪异!
他心中一动,立刻追问:“那病人每次死去之前,可是头痛欲裂,状若癫狂?”
楚太医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骇然:“你……你怎会知道?”
罗皓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抛出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楚太医的心上。
“‘死后,可是身体僵硬如铁石,任凭银针刺穴也毫无反应?”
“可是脉搏全无,亦无鼻息?”
“对!对!对!就是如此!”楚太医越听眼睛越亮,激动得一拍大腿,“罗公子!莫非你见过此等怪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不是一种病。”罗皓摇了摇头,缓缓吐出几个字。
楚太医闻言一怔。
这不是一种病?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