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的眼睛亮了起来：“沈队，我在林墨的后颈发现了一块压痕，很可能是被人按压造成的。而且他的脚踝有淤青，不像跳楼时碰的。如果王海涛在他跳楼前见过他，说不定跟他有关。”
沈辞也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林墨可能不是自杀？”
“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 谢云肯定地说，“我需要做进一步的尸检，检查他的内脏和血液，看看有没有中毒或者被药物控制的痕迹。另外，你能不能去查一下王海涛的背景，还有他跟林墨的关系？”
沈辞站起身：“好，我现在就去查。你这边有结果了，立刻告诉我。”
法医室里，灯光惨白。
谢云看着解剖台上的林墨，心里一阵难受。
他那么年轻，那么干净，本该有光明的前途，却不明不白地死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如果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她一定要找出真相，还他一个公道 —— 不管凶手是谁，不管他有多大的权力。
第二天一早，谢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从法医室走了出来。一整夜的尸检，让她身心俱疲，但也有了重要的发现。
沈辞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了，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和两个馒头。“先吃点东西，” 他把早餐推到谢云面前，“查了一晚上，肯定饿了。”
谢云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心里暖暖的。在这个陌生的 1986 年，沈辞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每次有案子，他都会无条件地相信她的专业判断。
“尸检结果怎么样？” 沈辞急切地问。
谢云放下馒头，从包里拿出尸检报告：“林墨的死因确实是高坠导致的内脏破裂，但有几个疑点。第一，他的后颈有一块压痕，经过比对，应该是被直径约三厘米的圆柱形物体按压造成的，比如保温杯、酒瓶之类的东西。虽然压痕不深，但足以说明他在坠楼前，曾被人从背后按压过颈部。”
“第二，我在他的血液里检测出了少量的镇静剂成分，不是常见的安眠药，而是一种用于治疗焦虑症的药物，这种药在 80 年代很难买到，一般只有医院或者有特殊关系的人才能拿到。第三，他脚踝的淤青，经过检查，是生前造成的，淤青周围的组织有轻微的挫伤，应该是被人推倒或者撞到墙角造成的。”
沈辞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么说，林墨很可能是被人先注射了镇静剂，然后推下楼的？可赵伟他们说，当时只有林墨一个人在阳台。”
“不一定，” 谢云摇了摇头，“王海涛是在林墨坠楼前半小时走的，说不定他走之前，曾在阳台跟林墨发生过争执。比如，他想对林墨做什么，林墨反抗，他就用东西按压林墨的颈部，还把他推倒，导致林墨脚踝受伤。然后他给林墨注射了镇静剂，或者强迫他吃了含有镇静剂的东西，等林墨意识模糊的时候，把他推下了楼。”
“可王海涛为什么要杀林墨？” 沈辞疑惑地问，“他是文化局的副局长，有权有势，跟林墨无冤无仇，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就要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了。” 谢云的语气有些沉重，“李娟不是说，王海涛看林墨的眼神不对劲吗？还有，他拉着林墨的手说要‘好好聊聊’，林墨很不自在。沈队，你有没有想过，王海涛可能是同性恋？他看上了林墨，想强迫他，林墨不从，他就下了杀手。”
沈辞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可能性。80 年代的中国，同性恋还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甚至被认为是 “精神疾病”，很少有人会公开谈论。“这…… 这可能吗？” 他有些犹豫，“王海涛已经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平时看起来挺正派的。”
“表面正派不代表私下里没问题。” 谢云想起 21 世纪那些被曝光的官员丑闻，“很多人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而且，越是有权势的人，越容易利用自己的权力满足私欲。林墨长得那么好看，又有名气，很可能成为某些人的目标。”
沈辞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已经让人去查王海涛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另外，我还派人去了林墨的住处和片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正说着，小张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沈队，谢法医，查到了！王海涛确实有问题！我们从文化局的工作人员那里了解到，王海涛平时对长得好看的男青年特别‘关照’，尤其是文艺界的。去年有个话剧团的男演员，因为不愿意跟他‘亲近’，被他找借口调到了偏远的县城。还有，我们查到王海涛在三个月前，曾以‘考察工作’的名义，单独跟林墨去了一趟外地，回来之后，林墨就像是变了个人，经常一个人发呆，还拒绝了好几次王海涛的‘邀请’。”
谢云的心沉了下去：“看来我的猜测没错，王海涛确实对林墨有想法。林墨拒绝了他，他就怀恨在心，或者想强迫林墨，结果失手杀了他。”
“还有更重要的！” 小张接着说，“我们去林墨的住处搜查时，在他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提到，王海涛多次骚扰他，还威胁他说，如果不配合，就毁了他的演艺事业，让他再也拍不了电影。林墨在日记里写，他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还说‘如果我死了，可能就解脱了’。”
“日记？” 沈辞立刻接过小张手里的日记本，翻开来看。林墨的字迹清秀，字里行间都透着恐惧和无助。5 月 12 日：“王副局长又找我了，他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见‘重要人物’，我拒绝了，他的脸色很难看。”6 月 3 日：“今天拍电影的时候，王副局长来探班，单独把我叫到休息室，说如果我听话，就让我演男主角。我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我不能答应，那太恶心了。”8 月 15 日：“王副局长威胁我，说如果我再不同意，就把我小时候的‘丑事’捅出去，让我身败名裂。我好害怕，爸妈还等着我寄钱回家，我不能失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