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点头,他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纸,上面画着 “引魂符”。朱砂绘制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流动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在纸上跃动。“差不多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肃穆,仿佛在宣读庄严的誓词,“引魂符、寒香墨、百年前的考卷、王显的悔过书,还有周明的尸骨,超度需要的五样东西都齐了。现在只等周明的怨灵出现,就能开始仪式。” 他将引魂符贴在桃木剑的剑身上,桃木剑突然发出 “嗡” 的轻响,剑身上的符文泛着金色的光,与玄阴罗盘的暗红微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神秘的光芒,仿佛在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贡院的温度突然下降,空气中渐渐泛起淡淡的寒意。那寒意如同无形的手,轻抚着众人的肌肤,让人不寒而栗。周明的怨灵缓缓出现在超度阵的中央,他的身影比昨日更加清晰。脸上的腐烂痕迹已经完全消失,露出了清秀的面容,那是一张本应洋溢着青春与希望的脸庞。眼眶中的淡红色血液也变成了透明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的瞬间,竟凝成了细小的冰晶,仿佛是他百年冤屈的结晶。他手中握着那支紫竹毛笔,笔杆上 “周明” 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与案台上的寒香墨形成了奇妙的呼应,仿佛跨越时空的重逢。
“周明,我们又见面了。”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温和的力量,如同春日的暖阳,驱散着寒意,“这是你生前最爱的寒香墨,我们已经为你磨好。今日,我们为你举行超度仪式,洗清你的冤屈,让你得以安息。” 话语中满是承诺与关怀,仿佛在给予周明最后的慰藉。
周明的怨灵看着砚台中的寒香墨,眼眶中的泪水流得更急了。他缓缓走上前,伸出手,想要触摸砚台,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砚台 —— 他已经是怨灵,无法触碰实物。这一触,触碎了他百年的遗憾。“多谢沈公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百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了寒香墨。当年我赴京赶考时,父亲特意为我买了一块,说‘墨香能提神,也能让你不忘初心’。可我没想到,这初心,竟被张敬的舞弊彻底碾碎。” 话语中满是无奈与悲愤,诉说着百年的冤屈与不甘。
谢景渊看着周明的怨灵,心中泛起一阵感慨。他想起昨日在贡院槐树下看到的柳明远,那个少年捧着半块墨锭,眼中满是对科举的憧憬,与百年前的周明如出一辙。那相似的眼神,仿佛是历史的轮回,让人感叹命运的无常。“周公子,你放心,王显已经认罪,他交代了太后和张霖的阴谋,我们会尽快阻止他们,不会让更多的寒门学子重蹈你的覆辙。” 谢景渊的承诺,如同坚定的誓言,给周明带来一丝安慰。
周明的怨灵转身对谢景渊鞠了一躬,声音带着感激:“多谢谢大人。我知道你们查到了阴阳门的线索,张敬当年就是阴阳门的成员,他篡改我的考卷,不仅是为了他的侄子,更是为了帮阴阳门控制科举,为他们的阴谋铺路。”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仿佛回忆起那些黑暗的过往,“我在贡院徘徊百年,听到了很多阴阳门的秘密。他们在贡院地下建了一个活人祭坛,用考生的鲜血炼制蛊虫,张霖手中的黑色陶罐,里面装的就是用活人炼制的‘噬魂蛊’。而且,他们还想在科举当天,用蛊虫控制所有考生,发动兵变,控制皇上。” 这一番话,揭开了一个惊天的阴谋,让人不寒而栗。
沈清辞和谢景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 周明的话,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沈清辞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周公子,你知道活人祭坛的具体位置吗?还有,阴阳门的总部在哪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些地方,阻止他们的阴谋。” 局势的紧迫,让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焦虑与决心。
周明的怨灵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遗憾:“活人祭坛的位置,我只知道在贡院的地下,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在徘徊时,捡到了半枚青玉牌,上面刻着‘阴’字,应该是阴阳门的信物。” 他伸出手,半枚青玉牌从他的掌心缓缓浮现,与王显拿出的黑色玉佩上的阴阳鱼图案完全吻合,只是这枚青玉牌上刻的是 “阴” 字,而黑色玉佩上刻的是 “阳” 字。“这枚青玉牌,或许能帮你们找到阴阳门的线索。” 这半枚青玉牌,仿佛是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给众人带来了一丝希望。
沈清辞接过青玉牌,指尖刚触到玉牌,就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与黑色玉佩的寒意完全相同。他将青玉牌和黑色玉佩放在一起,两枚玉佩突然泛着淡淡的光,阴阳鱼图案相互呼应,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阴阳图。“原来如此。” 沈清辞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这两枚玉佩,应该是阴阳门的‘阴阳令’,合在一起,就能找到阴阳门的总部和活人祭坛的位置。周公子,谢谢你,这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这一发现,让众人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周明的怨灵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那笑容穿越百年时光,终于褪去了怨恨的阴霾。他伸手握住一旁的紫竹毛笔,笔杆上还残留着他生前温厚的气息。蘸取寒香墨时,墨汁在笔锋凝聚成珠,那抹青黑的色泽,竟与百年前他考卷上的墨色如出一辙。
他缓步走到王显的悔过书前,目光在那潦草却透着真诚的字迹上停留许久。当年,正是这双手写下的判词,将他的人生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如今,同样是这双手,写下了忏悔与赎罪的字句。周明的怨灵深吸一口气,执笔的手虽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悔过书末尾郑重写下 “冤清” 二字。墨汁在纸上晕染开来,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晕,仿佛百年的冤屈正随着这一笔一划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