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VIp病房在清晨六点变成了临时指挥中心。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墙面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像是某种精密的战略图。林凡背靠床头，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屏幕上同时运行着八个窗口——实时监控、数据分析、通讯记录、还有正在滚动的代码流。
【系统2.0：检测到宿主多任务处理数量超出常人极限423%。当前脑力负荷：68%。建议适度减速，否则可能导致头疼、恶心、以及想吃三碗牛肉面的奇怪冲动。】
“闭嘴...你能调出星链科技过去72小时的资金流动么？”林凡在意识中回应，手指却在键盘上敲出完全不同的指令——他在编写一个追踪程序，目标锁定那三家医药公司的供应链。
苏晚晴推门进来，手里端着餐盘：“医生说你至少要吃够这些才能出院。”餐盘上是精心搭配的营养餐：燕麦粥、水煮蛋、清炒蔬菜。
林凡接过餐盘，眼睛却没离开屏幕：“李泽楷那边怎么样？”
“他已经联系了药监局的旧部。”苏晚晴拉过椅子坐下，“突击检查安排在上午十点。但有个问题...”她顿了顿，“陈国栋好像提前得到了风声，那三家公司的实验室，昨晚连夜转移了部分设备和资料。”
林凡舀了一勺燕麦粥，动作忽然停顿：“谁泄的密？”
“还不确定。但李泽楷说，创芯内部可能还有陈国栋的人。”苏晚晴的眉头皱起，“‘岭南系’虽然失势了，但树大根深，有些根系我们还没挖出来。”
【系统2.0：逻辑分析启动。已知：1.突击检查计划仅在创芯董事会和药监局小范围知晓；2.消息在昨晚十点后泄露；3.陈国栋行动迅速，显然早有预案。结论：泄密者级别不低，且拥有实时获取信息的能力。正在筛选符合条件的人员名单...】
林凡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十几个名字和面孔。系统2.0的升级带来的不只是思维加速，更是一种近乎直觉的信息关联能力——那些看似无关的细节，会在意识深处自动碰撞，产生火花。
“创芯的董事会秘书，王思远。”林凡突然说，“他上周刚买了新房，全款一千二百万。以他的年薪，需要不吃不喝攒二十年。”
苏晚晴眼睛一亮：“我马上去查他的资金流水！”
“让柳青青去查。”林凡说，“她的媒体关系网更适合做这种事。你...”他看向苏晚晴，“去准备一份材料，关于‘灵犀2.0’在医疗物联网领域的应用前景。要厚，要专业，最好今天下午就能送到卫健委。”
苏晚晴立刻明白了林凡的意图——这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是推广技术，实际上是向更高层面展示腾飞的价值，争取支持。
“我这就去准备。”她起身要走，却又回头，“你真的没事？脸色还是不太好。”
林凡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比昨天好多了。就是...”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里在开交响音乐会，有点吵。”
这是系统2.0升级后的副作用之一——感知能力大幅提升带来的信息过载。他能听到走廊尽头护士站的低声交谈，能闻到三楼餐厅传来的煎蛋香味，甚至能感觉到楼下花园里晨练老人的心率节奏。整个世界以一种过于清晰、过于丰富的姿态涌入他的感官。
【系统2.0：感知过滤模块加载中...完成。现在宿主可以自主调节信息输入强度了。试试看：想象一个音量旋钮，往左转是‘静音模式’，往右转是‘顺风耳模式’。温馨提示：建议不要长期开启后者，否则可能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比如王胖子在楼梯间偷吃零食的声音。】
林凡尝试了一下，果然，那些杂乱的背景音渐渐消退，世界恢复了正常的清晰度。这种掌控感很奇妙。
上午九点，王胖子抱着一个保温桶冲进病房：“凡哥！我让我妈熬的鸡汤！老母鸡加枸杞红枣，绝对大补！”
保温桶打开，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林凡也确实饿了，接过碗喝了一口，温热鲜美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胖子，交给你个任务。”林凡边喝汤边说，“去查查鼎峰安保最近的所有业务记录。特别是和陈国栋、陈威廉有关的，哪怕只是一次普通的安保服务也要记下来。”
王胖子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不过凡哥，你要这些干嘛？”
“赵鼎虽然表面上站在我们这边，但这种人，不会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林凡的眼神深邃，“我要知道，他到底留了几手。”
王胖子领命而去。病房里重归安静，只有林凡敲击键盘的声音。他的追踪程序已经写完，正在悄无声息地潜入那三家医药公司的服务器。系统2.0赋予他的不只是思维速度，还有一种对数字世界的直觉——他“感觉”到数据流的走向，能“嗅到”加密协议的弱点。
十点整。药监局的突击检查准时开始。苏晚晴发来实时消息：“已经控制现场，但核心资料确实被转移了。他们找到了销毁资料的痕迹，硬盘被物理破坏。”
林凡并不意外。陈国栋这种人，做事一定会留后路。但他的追踪程序已经捕捉到了数据转移的路径——虽然对方用了多层跳板和加密，但在系统2.0的加持下，这些障眼法正在被一层层剥开。
【系统2.0：追踪路径已锁定。数据最终流向：新加坡某数据中心，Ip地址与星链科技关联度92%。正在尝试破解加密...警告：检测到反追踪陷阱，建议暂停行动。】
“不，继续。”林凡在意识中下达指令，“触发它。”
【系统2.0：理解。正在伪装攻击源...使用虚拟Ip：洛杉矶...东京...悉尼...攻击源已伪装为‘匿名黑客组织’。触发反追踪陷阱...对方已上钩，正在反向追踪我们的伪装地址。】
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但林凡需要知道，陈威廉在新加坡到底部署了多少防御力量，他的技术团队到底什么水平。
屏幕上，数据战无声地进行着。对方的反制手段相当专业，层层递进的防火墙，动态变化的加密算法，还有几个精心设计的逻辑陷阱。但系统2.0更强——它像是一个拥有无限算力的幽灵，在数字迷宫中游刃有余。
十五分钟后，林凡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陈威廉在新加坡的数据中心，安全级别达到军事级；他的技术团队中，至少有三人拥有国家级黑客大赛的获奖经历；更重要的是，林凡发现了一个隐藏极深的通讯链路——从新加坡数据中心，直连国内某个科研机构的内部网络。
“清华大学药物研究所...”林凡念出那个名字，眉头深深皱起。
就在这时，柳青青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林凡，我查到了！王思远那套房子的钱，是从一个叫‘瑞康医药’的公司账上走的！这家公司是那三家医药公司之一的控股股东！”
“还有更劲爆的！”柳青青继续说，“我联系了清华药研所的一个师兄，他偷偷告诉我，他们所有个重点实验室，最近在和星链科技合作一个‘神经药物研发’项目，负责人是陈国栋的大学同学！”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拼凑成了完整的画面。
陈威廉提供资金和技术，陈国栋打通国内关系网，清华药研所提供研发能力和合法性掩护，三家医药公司负责生产和销售，王思远这样的内线提供情报和疏通环节...这是一个完整、精密、隐蔽的非法网络。
“青青，”林凡深吸一口气，“把这些材料整理好，用最安全的方式，送到该送的地方。”
“明白！”柳青青的声音坚定，“但林凡...如果我们这么做，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陈威廉和陈国栋一定会疯狂反扑。”
“我知道。”林凡望向窗外，阳光正好，“所以他们必须在我准备好的战场上，迎接这场决战。”
挂断电话，林凡调出了另一份文件——那是系统2.0升级时解锁的“因果律武器”高级应用指南。之前他一直谨慎使用这种能力，因为不确定边界在哪里。但现在，面对已经越过法律和人性底线的对手，他觉得是时候了。
【系统2.0：检测到宿主意图使用‘因果修正’高级功能。警告：该功能消耗巨大，且可能产生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请确认目标——】
“确认。”林凡在意识中锁定三个目标：陈国栋的海外资产转移路径、星链科技正在申请的医药专利、以及那个清华药研所实验室的项目审批流程。
【系统2.0：因果链分析中...目标A：资金流动存在税务漏洞，放大漏洞概率100%；目标b：专利申请数据存在伪造痕迹，揭露概率100%；目标c：项目审批存在利益输送证据，曝光概率100%。综合消耗评估：宿主将进入48小时虚弱期。是否继续？】
“继续。”
那一瞬间，林凡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抽离感。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被抽取出去，不是体力，不是精力，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东西。他的脸色瞬间苍白，手指微微颤抖。
但屏幕上，变化正在发生。
新加坡某银行，陈国栋的秘密账户突然触发风控系统，大额资金流动被冻结；美国专利局数据库，星链科技提交的数十份医药专利申请被标记为“数据异常”，进入复核程序；教育部纪检组的邮箱里，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附件是清华药研所实验室负责人与陈国栋的邮件往来记录...
因果的链条开始转动。每一个逻辑漏洞被放大，每一个错误选择被纠正，每一份隐藏的证据被推向光明。
这是系统2.0真正的力量——不是直接改变现实，而是在现实的逻辑框架内，推动事物走向“合理”的结果。
林凡靠在床头，额头上渗出冷汗。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但他笑了。那是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入陷阱的笑容。
下午两点，明薇发来加密信息：“陈威廉在新加坡暴跳如雷，他的五个银行账户被冻结，专利项目全部搁置。他已经订了回中国的机票——不是逃跑，是回来拼命。”
三点，李泽楷来电：“王思远被带走了。纪委的人直接来创芯把他带走的，据说他当场就崩溃了，把知道的都说了。”
四点，苏晚晴带着好消息冲进病房：“卫健委的领导看了我们的材料，非常感兴趣！他们约了下周详细会谈，还暗示...上面已经注意到了‘蓝冰’的事情，让我们放心。”
五点，夕阳西下。王胖子抱着他的发财树又来了，这次树上居然开了一朵小白花。
“凡哥你看！”王胖子兴奋地说，“我就说这是个好兆头！花开富贵，咱们要赢了！”
林凡看着那朵在夕阳下微微颤动的小白花，忽然想起系统曾说过的话——植物开花只是自然现象，与人的命运无关。
但此刻，他愿意相信这是一个美好的巧合。
【系统2.0：高级功能使用完成。宿主进入虚弱状态，倒计时47小时59分...检测到多个‘因果节点’已被触发，连锁反应开始扩散。温馨提示：宿主现在需要的是睡眠，而不是思考世界会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改变——答案是会，但你现在该睡了。】
林凡确实累了。他闭上眼睛，能感觉到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大脑像是被掏空后又塞满了棉花。但内心深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雷霆扫穴，因果报偿。
明天，当陈威廉的飞机降落在这片土地时，等待他的，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