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瑶听得心头一沉。
虽然潘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把林深当最好的兄弟，哪怕被阿丑揍得遍体鳞伤，也没将他供出来。可他满心维护的好友，竟从头到尾只把他当成一枚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被人践踏真心。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可错了就是错了，这些都不是龙瑶该理会的，毕竟她才是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龙瑶直勾勾地盯着林深，语气冷得像冰：“所以你做这些，全是为了你姐姐？这事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姐姐也有份？”
“是我一个人干的！跟我姐姐无关！” 林深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得倒挺大义凛然的。”龙瑶冷笑一声，满是讥讽。
林深像是被这笑声刺激到，语气愈发怨毒：“都怪潘亮那个废物！人都送到他床上了，竟还没得手！早知道他这么没用，当初我就该把你送出宫，找十个八个地痞流氓…… 啊！”
剩下的话，全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撕了个碎片。
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掉落在地。
正是林深的右耳。
龙瑶手中的匕首还挂着温热的血珠，正一滴滴砸在地砖上，晕开血花。
动作快得像一道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割掉了一片无关紧要的叶子。
剧痛瞬间席卷了林深，他被绑着手脚无法去捂伤口，只能蜷缩成一只虾米，在地上疯狂打滚，浑身抖得像筛糠。
“你、你竟敢……好疼……姐姐，我好疼啊……”
他哭嚎着，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龙瑶收回匕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溅在脸颊上的血滴。
站起身，回头转头看向一旁始终沉默旁观的阿丑，语气平静无波：“该问的我都问完了，把他送回去吧。”
阿丑平淡地道：“就这么放过他？这小子心思歹毒，今日不除，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倒不如一刀解决，永绝后患。”
龙瑶扯了扯嘴角，眼底没什么温度：“他少了一只耳朵，往后便是个残缺之人，出门都要遭人指点，我看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更何况，她能治他一次，自然也能再治他第二次。
真要是不知好歹，下次可就不是丢一只耳朵这么简单了。
看着地上被血污弄脏的地砖，龙瑶皱了皱眉，只觉得一阵恶心：“快把他送走，别让他的血再脏了我的地方。”
阿丑点了点头，俯身拎起地上缩成一团的林深，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 龙瑶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嫌恶，“让他把自己的耳朵捡走，别留在这儿碍眼。”
林深疼得浑身发颤，却不敢违抗，只能强忍着剧痛，用被绑住的手艰难地摸索到那只血淋淋的耳朵，紧紧攥在掌心。
温热的血肉贴着皮肤，带着黏腻的触感，胃里一阵翻涌，心底却燃起一股滔天恨意。
他自小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与痛苦？
这份仇，他记下了，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
***
等到阿丑拎着林深往府外走，一路越走越偏僻。
林深渐渐察觉不对。
这条路，根本不是回林府的方向。
他终于慌了：“你、你要带我去哪儿？这不是回我家的路！放我下来！”
阿丑却压根没搭理他的哭喊，拎着他后颈的手不仅没松，反而越攥越紧。
那力道大得惊人，林深甚至觉得，只要对方稍一用力，自己的脖子就要被拧断。
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身后的男人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那双眼睛更是深不见底，多看一眼都让人心惊肉跳。
如今他被带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忽然想起方才阿丑说要 “一刀解决” 的话，心猛地咯噔一下，
难道这男人要斩草除根？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可是林家公子！你敢杀我，我林家定不会放过你！” 林深嘶吼着。
“……”回应他的，只有阿丑沉默的脚步声。
“我警告你！送我回去！” 他的威胁渐渐没了底气，声音却依旧硬撑着。
“……”
“大哥，求求你别杀我……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他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从威胁变成了苦苦哀求。
“……”
“你放我回去，今日之事我绝不追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求你了，送我回林家吧……”
“……”
他侧头看向阿丑脸上的面具，那冰冷的轮廓在夜色里更显诡异，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最后，阿丑将他像扔垃圾似的，狠狠摔在一座破庙的地上。
林深顾不得浑身骨头散架般的疼，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对着阿丑连连磕头，额头很快磕出了血。
“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再也不敢了……”
阿丑只是静静地站着，月光从破庙的窗棂洒进来，落在他身后，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高又长，像一尊来自地狱的修罗，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们公主都答应放我回去了！你不能不听她的话！” 林深慌得口不择言，试图搬出龙瑶当挡箭牌。
“她愿意放你，是她心善。”
阿丑终于开了口，声音沉闷。
“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你要干什么……”
林深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向后挪，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你不能杀我！我爹娘要是知道我死了，定会扒了你的皮！”
阿丑一步步向他逼近，每走一步，林深的哭声越来越大，绝望地蜷缩在墙角。
“我求求你……别杀我……”
林深瘫在地上痛苦哀嚎，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死，可不是最可怕的事。” 阿丑的声音带着寒意，“这世上，比死更难熬的事情多得是。”
话音刚落，他掌心忽然出现一只通体乌黑的虫子，那虫子振了振翅膀，竟径直朝着林深的嘴钻了进去。
呃——
林深剧烈地干呕起来，身子抽搐着蜷成一团，很快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过了许久，他的身子才终于有了动静。
林深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满是惊恐与怨毒的眼睛，此刻竟变得木讷空洞，像蒙了一层纱，没有半分神采。
忽然，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他傻笑着，口水从嘴角淌下来，浸湿了衣襟，却浑然不觉，只是晃着脑袋，再没了半分刚才的恐惧与戾气。
阿丑满意地看着他。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不会再对龙瑶产生任何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