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悠被诊出“双胎疑云”和萧绝亲自赐名这两枚重磅炸弹接连投下后,后宫的风向,肉眼可见地又变了一轮。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变化,莫过于慈宁宫那位的态度。
太后起初因着苏贵妃这层关系,对叶悠悠这个“横空出世”、还间接导致苏贵妃吃瘪的宫女,观感是颇为复杂的。即便送来了玉观音,更多也是看在“龙裔”和皇帝态度的份上,带着几分审视和观望。
她需要权衡,一边是血脉相连的侄女和背后庞大的苏氏家族,另一边是可能延续皇室血脉、稳固儿子江山的珍贵皇嗣。起初,这份权衡更倾向于前者,毕竟苏家是她多年的倚仗。
但架不住“双胎”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对于盼孙盼得眼睛都快绿了的太后而言,一个孙子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两个?那简直是祖宗显灵,菩萨保佑!再加上萧绝那毫不掩饰的重视(连名字都提前取好了),太后心里那杆秤,不知不觉就偏了。
没有什么比皇室的延续和儿子的江山更重要的了。若这叶氏真能平安诞下双胎,便是大燕朝的第一功臣!相比之下,侄女的些许委屈和苏家可能受到的一点压制,似乎……也并非不能接受。
于是,叶悠悠发现,自己去慈宁宫请安的频率被无形中提高了。而且太后不再只是例行公事地问几句“身子可好”、“饮食如何”,而是真会拉着她聊上小半个时辰。
话题也从最初的谨慎试探,逐渐变成了“哀家怀皇帝的时候啊,也是吐得厉害,后来吃了某某偏方就好了”,或者“这孩子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肚子尖尖,怕不是个皇子?”之类的“育儿经验分享”和“孕期玄学探讨”。
叶悠悠每次去,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扮演一个“乖巧、温顺、偶尔流露出对长辈依赖”的孕妇形象。太后赏的点心,哪怕没胃口也要象征性尝一口;太后分享的“经验”,不管科不科学都先点头记下;太后问起萧绝,一律回答“陛下待臣妾极好,只是朝务繁忙,臣妾不敢打扰”……
【唉,陪老太太聊天也是个技术活啊。】某次从慈宁宫回来,叶悠悠瘫在软榻上,对系统抱怨,【得时刻注意表情管理,不能乱吐槽,还得适时表现出受宠若惊和一点点小崇拜……比我当年应付最难缠的客户还累!】
【叮!宿主‘讨好长辈’技能熟练度+1。检测到太后对宿主好感度持续上升,当前级别:友善。请宿主继续保持。】
【不过宿主需知,此好感度与‘龙裔’状态强关联,存在不稳定性。】
更让叶悠悠受宠若惊的是,太后竟然开始亲手给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服了!虽然针脚不算顶顶细密,但那料子都是顶好的软棉,颜色也柔和,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太后还拿着那些小衣服、小虎头鞋给她看,脸上带着难得的、属于普通祖母的慈爱笑容:“哀家眼神不好了,做得粗糙,你可别嫌弃。”
叶悠悠哪里敢嫌弃,连忙表示:“太后娘娘亲手做的,比什么金银珠宝都珍贵!孩子们以后穿着,定能平安康健!”
这话说得太后眉开眼笑,看她也越发顺眼起来。
这不仅仅是几句好话,更是叶悠悠在向太后传递一个信号:她珍视这份祖孙之情,并将太后的心意置于物质之上。这对于久居深宫、见惯了虚与委蛇的太后而言,颇为受用。
这态度的转变,在后宫是藏不住的。苏贵妃禁足期满后,也曾跑到慈宁宫,想像以前那样撒娇卖惨,给叶悠悠上眼药:“姑母,您不知道,那叶淑妃如今仗着身孕,越发目中无人了,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若是以前,太后少不得要顺着她的话,对叶悠悠敲打几句。可这次,太后只是慢悠悠地拨着佛珠,眼皮都没抬一下:“悠悠怀着双胎龙裔,辛苦得很,绝儿多宠着她些也是应当。你呀,也收敛些性子,别总去寻她的不是。安安分分的,哀家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一番话,不轻不重,却把苏贵妃噎得脸色发白,又不敢顶撞,只能悻悻退下。既是告诫,也是安抚。告诫苏贵妃认清现实,莫要再触犯皇帝和龙裔的逆鳞;安抚她即便叶氏得势,苏家和她作为太后的娘家人,依然享有尊荣。但前提是——“安安分分”。
消息传到叶悠悠耳朵里,她着实松了口气。
【太好了!有太后娘娘这句话,相当于拿到了‘免死金牌’啊!至少明面上,后宫那些牛鬼蛇神不敢轻易来找我麻烦了!】她抚着肚子,感觉肩上的压力轻了不少。
太后的庇护,如同给她在风波诡谲的后宫中,又加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然而,叶悠悠心里也清楚得很。太后如今的维护,九成九是冲着她肚子里这俩“金疙瘩”。这份善意,是建立在“龙裔”基础上的。一旦孩子有什么闪失,或者将来她与苏家(太后的娘家)的利益发生根本性冲突时,太后会站在哪一边,还真不好说。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还是得自己立得住才行。】她暗自警醒,【太后这棵大树好乘凉,但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压上去。】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平安生下孩子,同时,借助太后的势,更好地在宫中立足,她必须利用这段相对安全的时期,更快地积累自己的资本——无论是陛下的信任,还是暗中培养的人脉,或是利用系统知识创造的“价值”。并暗中推进为父翻案、对付淮南王和苏家的计划。
有了太后的认可,她在后宫的行动确实方便了许多。连内务府那帮见风使舵的家伙,送来的份例都又快又好,不敢有丝毫怠慢。
地位是更稳固了,但盯着她的眼睛,也更多了。
只是不知道,这份因“龙裔”而起的温情,究竟能维持多久?当真正的风暴来临时,这看似牢固的联盟,是否还能经受住考验?
叶悠悠轻轻抚摸着手边太后亲手做的小衣服,那柔软的触感下,感受的却是深宫之中,利益与情感交织的,冰冷而脆弱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