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身上的天魔铠已经不复之前的狰狞完整。
胸口部位的铠甲完全碎裂，露出下方焦黑的皮肤和翻卷的血肉。
左肩的肩甲缺失了一半，边缘呈现熔融后又凝固的不规则形态。
头盔的面甲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过缝隙能看到他嘴角溢出的黑色血液，那是内脏受损的表现。
但叶牧在笑。
咧开嘴，露出被血染黑的牙齿，疯狂地笑。
“哈……哈哈哈……值了！”
他挣扎着站起，右手虚握。
远处，插在地上的天魔剑震颤着，化作一道黑光飞回他手中。
剑身上的猩红纹路暗淡了不少，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目的达到了。
那台最烦人的浪人泰坦，终于被解决了。
虽然没能杀死那个叫艾许的女人，虽然她在最后关头弹射逃生了，但至少清除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现在，场上剩下的苍蝇不多了。
叶牧猩红的目光扫过战场。
顾黎悦已经站稳身形，却邪唐刀横在身前，红莲装甲表面能量纹路明灭不定，显然刚才的爆炸也让她受到了波及。
更远处，四台泰坦正在重新调整阵型。
但叶牧敏锐地注意到，其中一台刚才为了掩护艾许弹射，站得离爆炸中心太近，装甲表面布满了高温熔融的痕迹，左臂的枪盾模块明显变形。
好机会。
“先解决这些烦人的铁疙瘩……”
叶牧低声自语，黑色的火焰再次从体内涌出，开始修复受损的天魔铠，
“然后再好好招待顾黎悦小姐。”
他动了，目标直指那台受损的军团泰坦。
顾黎悦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红莲装甲背后的推进器喷射，她化作一道赤红流光试图拦截。
“休想！”
叶牧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斩出。
不是斩向顾黎悦，而是斩向她前方的空间。
黑色的剑气撕裂现实，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达两米长二十米的沟壑。
沟壑边缘不是泥土翻卷，散发着恐怖的吸力。
顾黎悦不得不急停，横刀格挡溢散的剑气，被短暂阻隔。
就是这短暂的阻隔，足够了。
叶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加百列的正前方。
这台泰坦刚刚从爆炸冲击中恢复平衡，猎杀者炮的枪管还在旋转预热，枪盾模块勉强举起。
驾驶舱内，加百列的瞳孔中倒映出叶牧急速放大的身影，还有那把缠绕着黑色火焰的天魔剑。
“高能反应！不可抵挡！”
泰坦的AI发出尖锐警报，
“建议：立即弹射！”
加百列咬紧牙关。
面对这种级别的攻击，硬扛只有死路一条。
“该死……”
他低声咒骂，手指却已经按下了弹射按钮。
与艾许如出一辙的弹射程序。
驾驶舱炸开，弹射座椅冲天而起。
但加百列没有相位移动模块，那不是标准配置。
她的座椅只能依靠基础的推进器和降落伞。
不过，弹射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在她脱离驾驶舱的瞬间，叶牧的天魔剑斩到了。
没有华丽的剑招，没有复杂的技巧。
就是简单直接的一记竖劈。
从泰坦正中央，笔直地劈下。
剑刃首先接触的是举起的枪盾。那面能够抵挡120mm穿甲弹直射的复合装甲盾，在天魔剑面前如同脆弱的薄饼。
黑色的剑刃毫无阻碍地切入盾面，将其一分为二。
剑势不停，继续向下。
猎杀者炮的六根旋转枪管，庞大的供弹系统，精密的瞄准模块，所有结构在剑刃面前都如同热刀下的黄油。
金属被切开蒸发，内部的弹药被引爆，小型爆炸沿着剑刃劈开的路径连续炸响，像是一串死亡的鞭炮。
最后，剑刃触及了泰坦本体。
从头顶的传感器阵列，到胸部的驾驶舱，到腰部的动力核心，再到双腿的传动结构，整齐得令人心悸的切割。
军团泰坦，这台重达几十吨的钢铁巨人，被从正中一分为二。
切口平滑如镜。
两半机体向两侧缓缓倾倒，内部的管线，零件，能量液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
然后，殉爆发生了。
但与艾许主动引爆的浪人泰坦不同，军团的爆炸威力小得多，它的动力核心在设计上就有多重安全锁，即使被破坏也不会引发链式反应。
爆炸主要是弹药库和能量电池的常规爆炸。
火光和冲击波将两半机体彻底撕碎，金属碎片如暴雨般向四周飞射。
但叶牧只是站在原地，周身魔气翻涌，将飞来的碎片全部弹开或湮灭。
爆炸的冲击波吹得他长发狂舞，天魔铠表面火星四溅，却没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第二个。”
叶牧舔了舔嘴角的血，猩红的目光转向下一台泰坦，那台蹲在远处岩台上的离子泰坦。
但这一次，他的行动被阻止了。
天上，两发电浆磁轨炮的炮弹拖着淡蓝色的尾迹，精准地射向他即将移动的路径。
不是瞄准他本人，而是预判封锁。
叶牧不得不临时变向，向侧方闪避。
电浆炮弹击中地面，炸开两团直径五米的高温等离子火球，炽热的电浆四处飞溅，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化为一片雷池。
是那两台北极星泰坦。
它们终于找到了安全的射击角度，开始进行火力压制。
而就在这时，顾黎悦的声音通过战术频道响起，
“所有铁驭，听令。”
“立即撤退至安全距离，建立外围警戒线。”
“接下来的战斗……交给我。”
短暂的沉默。
然后，是整齐的回应，
“收到。”
“离子明白，正在撤离。”
“北极星收到，掩护撤退。”
没有任何质疑，没有任何犹豫。
三台剩余的泰坦开始有序后撤。
离子泰坦收起分裂步枪，从岩台跃下，背后的推进器喷射，向着战场外围疾驰。
两台北极星泰坦一边后退一边交替开火，用精准的电浆炮弹封锁叶牧可能的追击路径。
叶牧看着这一幕，黑色的火焰瞳孔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是狂喜。
“终于……终于肯单独面对我了吗，顾黎悦？”
他没有追击那些撤退的泰坦。
因为在他眼中，那些都只是杂鱼。
真正的目标，唯一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创造之力的持有者。
只要夺取了创造之力，完成了创造与毁灭的合一，这些铁疙瘩，这些所谓的科技造物，都不过是随手可以碾碎的玩具。
“明智的选择。”
叶牧缓缓转身，面向顾黎悦，天魔剑斜指地面，
“让那些废物离开，至少能让他们多活几分钟。”
顾黎悦没有回应。
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红莲装甲表面的能量纹路稳定下来，却邪唐刀刀尖轻触地面，镜片后的眼睛透过面甲注视着叶牧，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参数校准。
然后，她动了。
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御，而是……抬起左手。
掌心向上，五指张开。
创造之力从她体内涌出，不是狂暴的奔流，而是精密可控的涓涓细流。
淡金色的能量在她掌心上方凝聚旋转，形成一个不断变化的小型能量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