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雎道:“大王行事谨慎,贵使便请稍等些时候。”
赵折道:“战场形势急如星火,我就等到明日一早,明早不论魏王如何决断,在下都要即刻回去复命。”
魏豹道:“一言为定,在下定在明日前劝大王做出答复,贵使远来辛苦,便请休息,我等就不打扰了。”
“公子客气。”
赵折一行经过两日的急行军,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大梁,实在疲累已极。魏豹等人退去后, 众人倒头便睡。不一会儿,数名女子过来说是魏豹安排伺候众人。此,是战时,赵折不敢违反纪律,婉言推却了。
赵折这一觉好睡从申时一直睡到子时过后还没有醒,这时手下人来轻轻把他摇醒:“政委,醒醒,有人求见。”
赵折伸个懒腰,问道:“什么人?是魏王派人来答复咱们了吗?”
“不是,是李部长。”
赵折朦胧的睡眼立时睁圆:“你说谁派来的?”
“李汨部长。”手下这次说得更具体。
“快请。”
房门打开,手下领进来一个满脸风霜的人,头上还带着些雪花和冰渣子,赵折不知道来人的名字,只知道他是李汨的部下老四。
“老四,你怎么来了?”
“赵政委,部长有紧急情况让我带来。”
“快说。”
“今日未时左右,我军奇袭秦军屯粮地汲城,现在秦军黄河以北的王翦主力军军粮已断,如果政委和魏国交涉不顺,可将此情况告知魏王,让其尽快出兵。”
赵折大喜,拿出地图认准了位置后,说道:“情报来得很及时。”说着他上前拍了拍老四头上的雪花,说道,“兄弟,路上辛苦了,从未时到现在,你可是五个时辰赶了一百多里路”
老四哈哈一笑:“部长给了我三匹马,但都是秦军的驮马,不经跑,三匹马给我跑死了两匹。最后还剩下十多里路第三匹马说什么也不跑了,是我自己走过来的。”
“好样的,”赵折指着桌案说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床还是热的。”
老四应一声,也不客气,盘腿坐下抓起桌上食物大吃起来。
为了尽快给赵折他们答复,魏豹和唐雎也没回家,就住在王宫。赵折命魏国下人去请二人,不一会儿,两人到来。
魏豹问道:“赵先生连夜来请,不知有何吩咐?”
赵折道:“在下刚得到消息。日间我军奇袭秦军屯粮地汲城,现在王翦军粮已断。如果不出意料,王翦会立马撤军。贵国即刻出兵占领围津渡周围一带,这样南可围堵杨端和,北可截住王翦归途。不论挡住哪一路,都够秦军喝一壶。”
魏豹看着桌上还未收起的地图,迟疑道:“王翦和杨端和两部近三十万大军,如果一起来袭,只怕我军难以抵挡。”
赵折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说道:“其实公子可以选择只抵挡他们一路就行。”
“此话怎讲?”
“很简单,派人毁了围津渡口,让王翦和杨端和两军不能相互应援,然后贵军只需在酸枣、阳武一带挡住杨端和部。秦军出征多日,军士疲劳,贵军只需与其周旋数日,待其粮尽,军心必然崩溃,到时候全力出击,定可将杨端和部全歼于此。”
赵折这番话说得魏豹和唐雎两人悚然动容,一起围着地图研究赵折提出的战术。
唐雎道:“汲城距离王翦部只有不足百里,王翦得到汲城失守的消息定要早于我们,如果他当即下令撤军,只怕要比我等早到围津渡。”
魏豹想了想,说道:“王翦疲惫之师,行军不会很快。这样吧,我先派门客家臣连夜前去毁坏围津渡,然后去求大王立刻出兵。”
说完魏豹将命令交于一名心腹下人,让他去通知门客家臣前去毁坏围津渡,他自己则出门去见魏假。
不到两刻钟,魏豹就一脸颓丧的回来了:“大王已经入睡,根本不愿见我,将我赶了回来。”
赵折道:“两位,魏赵两国正在联盟,魏王如此态度实在令人心寒。既然如此,明日一早,在下就向魏王辞行,魏赵联盟的事就当没有过吧。”
唐雎急了,起身道:“贵使莫急,等到天亮,我再去劝劝大王。”
赵折被气笑了:“呵,莫急?唐先生说得轻巧。我军为了解救贵国,不惜引火上身和秦军死战。现在好容易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能够重创秦军,魏王却因为惧怕秦国而要白白放弃。一旦秦军顺利撤回,以秦国国力只需数月就又能集结数十万大军。以贵国如此作为,下次再有秦军围攻大梁之事,鄙国可不敢插手贵国之事了。”
他眼见让魏国出兵的事难成,就准备实行林石给他的第二方案:斩断和魏国的联盟关系,并为以后吞并魏国找到借口。
唐雎被说得满面通红,想反驳但又无言以对。
魏豹走过来对唐雎道:“赵先生说得对,大王目光短浅,苟且眼下的安宁,但是咱们为臣的不能对国家危难坐视不理。”
唐雎惊讶地看着魏豹,魏王昏庸众人皆知,但是像这样直说他目光短浅、苟且偷安的还是第一次。何况说话的还是平日举止有礼,言语谦恭的公子魏豹。
“公子,难道你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魏豹深吸口气,握紧拳头,说道:“魏豹不才,愿效信陵君旧事。”
“公子!”唐雎低声道,“这是某逆大罪,公子请三思。”
魏豹笑了:“我回来路上已经想好了,等事情做完我就远避他国,魏国上下就要拜托唐先生了。”
唐雎拉住魏豹衣袖,说道:“公子,走,你我联袂再去求见大王一次。”
魏豹不动:“唐先生,大王的性情你比我更了解,你知道他是绝不会同意的,又何必费事。我这就回去召集人手。”
唐雎松开魏豹,脸露愁容:“事情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魏豹道:“唐先生,你也很明白,要是这次放过秦军回国,不但秦国不受损失,魏国也将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下次秦军来犯,将不会再有人来救援,那时就是魏国的末日。所以这不是我的一时冲动,而是情势所逼,已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