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和平先是像往常一样去街道办点卯,然后跟王主任打了招呼,揣着昨晚画好的房屋改造草图,来到了街道办后面一处僻静的胡同找样式雷。
样式雷接过张和平递来的草图,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嚯!小张师傅,这图……是你画的?”样式雷仔细看着图纸上清晰的布局、标注的尺寸和功能分区,特别是那个“开放式厨房”和“集中供暖”的设想,在这个年代的四合院改造里绝对算得上大胆和新颖。
“是,雷师傅。我住前院,刚得了旁边两间房,想把三间打通了重新拾掇拾掇。”张和平客气地回答。
样式雷点点头,放下图纸,脑海里回想着那座四合院儿倒座放的房屋结构,主要是承重墙和房梁、墙体状况、地面高度差等,又结合张和平的草图,沉吟片刻。
“想法不错!空间利用得很合理,动静分区也清楚。”雷师傅指着图纸上的客厅区域。
“不过,你这开放式厨房……油烟是个大问题。光靠风扇往外抽,效果有限,时间长了,屋里还是会沾油星子。除非你能弄到强力点的抽油烟机,或者……”
“在灶台正上方屋顶开个洞,直接通出去做烟道,但这动静就大了,还得做防水,得街道办批。”
张和平想了想,“油烟问题我后期再想办法解决。雷师傅,您看整体方案可行吗?大概需要多少工钱料钱?”
样式雷又琢磨了一下,目光落在房梁上,忽然灵光一闪,指着主卧和客厅上方的房梁说道。
“小张同志,我记得你这房梁挺粗实,高度也够。我有个想法,可以在不影响下面空间的前提下,在房梁上面(天花板上面)给你加一层轻质的木龙骨平台,做个小的阁楼!”
他比划着,“不用太高,人能猫着腰进去就行。房顶做好防水和保温,阁楼里拉上电线,安个小灯泡。四周靠墙打几排矮柜子,不常用的被褥、换季衣服、杂物什么的都能放上去!这样能省出不少地面空间,还防潮!你觉得怎么样?”
阁楼储物间?张和平眼睛一亮!这主意太棒了!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正愁东西没地方放呢!空间虽然大,但总得有个明面上的储物地方掩饰一下。
“太好了!雷师傅!就按您说的办!这阁楼实用!”张和平立刻同意。
样式雷见张和平爽快,也很高兴。他掏出个小本子和铅笔,现场开始估算。
拆两堵隔墙,清理建筑垃圾。算10块。
拆墙后的墙面修补,地面可能需要局部找平。算20块。
用砖和水泥。算15块。
木龙骨、铺板、矮柜木料和工钱。算35块。
电线改造,增加线路、开关插座、阁楼灯。这些张和平自己懂电,电线材料他提供一部分,从街道办“合理损耗”,工钱算10块。
小计:90块。
“至于那集中供暖……”雷师傅指着图纸上的管道走向,“炉子、铁皮管道、暖气片(铸铁的)、安装工钱……这得另算。我估摸着,材料加人工,至少还得七八十块。这玩意儿费料也费工。”
张和平心里飞快盘算。土建改造+阁楼90块,供暖系统算80块,总共175块左右。这在他预算范围内,卖两台收音机赚的钱就足够了。而且样式雷的报价很实在,没有虚高。
“行!雷师傅,就按您说的办!工钱料钱都没问题!”张和平拍板,“您看什么时候能开工?越快越好!”
样式雷见张和平这么痛快,也很爽快。“材料我下午就能备齐,工人都是现成的老手。明天一早就能进场!先拆墙清垃圾,同时备料做阁楼和砌灶台!供暖的管子炉子我让人同时去联系,等墙拆好了就量尺寸下料!”
“太好了!辛苦雷师傅!”张和平和雷师傅用力握了握手,又想到院儿里的那些人,有多少在盯着那两间房子不用先就知道。
“雷师傅,明天你们进去施工的时候,不要说这是我的房子。谁问了都不要说,就说街道办安排的!”
“至于我的那间房子的墙壁放到最后在收拾!”
“行!没问题!”样式雷也知道一些院儿里的弯弯绕绕,直接痛快的答应了。
而与此同时,易中海和阎埠贵也正朝着街道办走去,易中海准备为他的“养老人”贾东旭,去争夺那本已属于张和平的房产。
阎埠贵则是想着能不能便宜一些租下一间房子糊弄一下自己的好大儿!
四合院儿的平静,注定要被打破了。
街道办房管科!
易中海和阎埠贵,这对曾经的“盟友”,如今为了各自的目标,几乎前后脚地来到了南锣鼓巷街道办的房管科。
房管科的孙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眼镜,面相严肃,正埋头处理文件。看到易中海和阎埠贵进来,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和公事公办的疏离。
“易师傅,阎老师,稀客啊。有事?”孙科长语气平淡。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又带着点老资历的恳切。
“孙科长,打扰了。是这样,我们院儿里前院,李老太太搬走空出来那两间倒座房……不知道街道办这边是怎么个安排?我们院儿里有些住户,像贾东旭家,人口多,住房确实困难……” 他试图把“困难户”的帽子先扣上。
阎埠贵也赶紧接话,脸上堆着知识分子的谦和笑容。
“是啊,孙科长。我们家老大阎解成,马上要结婚,这婚房也没着落。您看,这空着的房子,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们这些真正有需要的住户?哪怕是租呢!”
孙科长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头,语气斩钉截铁。
“易师傅,阎老师,你们二位是为了前院那两间倒座房来的吧?这事儿不用再说了。那两间房现在已经有主了。”
“而且,性质也变了,不再是街道的公房,而是私房了。手续齐全,合法合规。你们二位,就不要再打那两间房的主意了。”
“私房了?!”
“有主了?!”
易中海和阎埠贵同时惊呼出声,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公房变私房?这在住房紧张的年代,可是极其少见的事情!而且是谁?谁有这么大能耐和财力?
阎埠贵反应更快些,他迅速压下心头的震惊,立刻调整目标。既然最肥的肉没了,那骨头也得啃一啃!
“那……那孙科长,”阎埠贵脸上挤出更谦卑的笑容,“除了那两间,咱们院儿里……还有别的空房或者能租的房子吗?您看,我们家解成这婚期将近……” 他特意强调了“婚期”,试图引起同情。
孙科长翻了翻手边的登记簿,公事公办地说。
“前院靠近大门那间小耳房,倒是空着。不过……” 他顿了顿,看了阎埠贵一眼。
“那间房情况不太好,长期没人住,有些漏雨,墙体也有点酥了。街道办之前评估过,结构可能有点问题,存在安全隐患。”
“说实话,我们正考虑要不要把它拆了,腾出地方来砌一截院墙或者做点别的公用设施。如果你执意要租,租金倒是便宜,一个月一块五。但街道办只能保证基本安全,不负责大修,而且一旦确定要拆,你得无条件搬走。”
阎埠贵一听,心里凉了半截。漏雨、墙体酥、结构有问题、还可能被拆?这破房子租来干嘛?当仓库都嫌晦气!而且一块五一个月,租这么个随时可能没了的破屋子?太不划算了!
“那……那除了耳房呢?”阎埠贵不死心,“前院儿李老太太原来那两间旁边……是不是还有一间小点的倒座房?那个……能租吗?”
他记得院门西侧除了李奶奶的两间主屋,靠月亮门这边似乎还有一间更小一点的,以前好像是堆杂物的。
孙科长又翻了翻本子,“哦,你说那间啊。那间面积小点,大概也就十平米出头。之前也是公房,一直当杂物间用,没住过人。条件比耳房稍好点,但也旧。你要租的话,租金一个月两块五。街道办可以简单粉刷一下,保证能住人。”
两块五!阎埠贵心里飞快地盘算。
一个月两块五,一年就是三十块!这比他预想的贵了不少!但比起李奶奶那两间倒座房和随时可能消失的破耳房,这间小倒座房至少安全,还相对便宜,面积虽小但格局方正,收拾收拾当个婚房勉强够用。
关键是,离自己近啊!说不定以后还能找不回来!
精算的算盘在阎埠贵脑子里噼啪作响。最终,对儿子婚房的“刚需”和潜在“区位优势”的考虑压倒了肉疼。他一咬牙,一跺脚。
“行!孙科长!两块五就两块五!那间小倒座房,我们租了!麻烦您给办手续!” 为了儿子能顺利结婚以及未来可能的好处,他决定忍痛“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