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回了院子,苏荷正在书房专心拨弄着算盘。
现在的生意已经逐渐步上正轨,越来越多的账本弄得她已经力不从心。
苏荷看到沈泽,就知道他又是从观澜书院回来。
她伸了伸懒腰,走向沈泽。
“你回来啦?近日你也太用功了些,别太过疲惫了。”
沈泽揽着她的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也是,起早贪黑为了挣钱忙得团团转。”
他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交给苏荷:“从书院回来,我刚好去收了这个月的账,这是我搭的铺子这月收益,都交给你。”
苏荷看了一眼,没有接过:“你自己揣着便是,你一个男子,出门在外身上不能没点银钱傍身。”
“我自己留得有,我花钱没个顾虑的,你帮我存着,到时候好还给容与。”
苏荷想了想,觉得沈泽花钱是有点儿大手大脚的,如今虽住着大宅子,钱也是要凑着还的。
将钱收下,当初沈泽放私印的匣子如今已经成了二人共用的钱匣子。
她把沈泽拿回来的一千两放在钱匣子里面,眼下六间店铺每日花销也大,银两反而还要精打细算一些。
沈泽看着她为这个家打理,心里却想着老师今日所说的话。
他一直都知道苏荷不想和他爹还有弟弟扯上什么联系。
要不是怀疑苏辑安的成绩有假而影响到自己,她也不会瞒着他下松昌一趟。
这一趟却意外得知一场,可能到来的朝廷动荡。
苏荷放好东西后,看出来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轻声询问:“怎么了?”
沈泽指尖摩擦着书桌的一角,随后缓缓说出今日去观澜与老师分析的一场谈话,以及齐先生建议将苏辑安放到眼皮子底下观察。
他原以为苏荷听了后,会不乐意,没成想她主动替他出起了主意。
“此时你与齐先生二人推断若是真,那苏辑安本就应该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你不用担心我会为此烦心。”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可是我前几日才下松昌,对苏辑安说的话句句都带着疏离,现在我们去接回来,且不说苏辑安身后的人会不会察觉异常,我那老爹可是个人精。”
沈泽沉默,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与苏荷成亲差不多快有一年的时间,在此期间从没有说要与他们有亲戚之间的走动,现在突然去走动,也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你说的是,现在离秋闱会试还有三个月,他要是一直待着松昌,我们反而不好有所防备。除非有个合适的理由,让他留在榆临直至乡试。”
苏荷摸着下巴,忽然想起:“云舒姐说过商扶寒门也算是常见的是,松昌的商人不是嫌弃苏辑安年少案首的不稳定,咱们可以以商身份去资助他啊。”
沈泽顺着苏荷的思路点头:“对,老师不是说身后之人想要捧一个‘神童’出来造势,咱们还可以顺势而为,还没等乡试就把这个火提前扇起来,扰乱计划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苏荷笑着说:“我对你们这些阴谋阳谋听不明白,不过我知道,要是以我们商行的名义去资助,并且进行利益交换,他苏辑安考试名列前茅我们自然好处多多。”
“还可以将其留在榆临,这不正好可以符合你所想吗?”
沈泽嘴角上扬,看向苏荷的眼更是情意绵绵。
“嗯,到时候就让容与走一趟。”
苏荷外头疑惑:“为什么不让云舒姐去,她最是了解商扶寒门学子科考这件事了。”
沈泽耐心地解释:“容与不是榆临的人,他除了榆临,都城和祁州都分布着一些产业,于你们来说,他是个真正成熟的商人。”
“赵娘子的背景稍微一查就知曾是沈家的媳妇,而且我并不知二伯在此事中扮演着何等角色,所以我们做事做全套,以免出差错。”
苏荷点头,将此事记在心头。
沈泽翌日就找来容与商量此事。
容与眉头紧皱:“那你们夫妻接上来就好了,还要喊我派人以我的名义去接你的小舅子。”
“沈知渊,你两口子在玩儿什么把戏?”
沈泽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此事没个定论,自然是没办法和容与讲清楚。
思来想去,只有将苏荷的往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几句。
容与听后眉头紧皱:“哎,我竟不知嫂子之前过得如此艰难,怪不得看她做起生意简直就有股子牛劲儿,原来是曾经太缺,现在就想急切拥有。”
他话锋一转,有些嫌弃地看着沈泽:“这样的爹,这样的继母,就算她弟前途无限,你们不踩他们一家解气就算了,还要想办法拉一把她弟弟?”
沈泽暗自感慨,与苏荷相处之后得知这些,谁不想踩他们两脚啊?
可是现在牵扯过多,只有先按耐下现在的情绪,只待来日方长。
他叹了一口气:“我知你性子豪放,见不得这些,但你也知道,你嫂子她做生意将来遇到的阻碍会愈来愈多,我前途还未知,多一个人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能明白吗?”
容与摇头:“我不能明白,这样的人助力,换做我,我根本不想要。”
沈泽听后气得心梗,又没办法跟他说其中真正的缘由。
他干脆白眼一翻:“你又没有心悦一个人的经历,自然不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容与环抱了自己双臂,对于沈泽的话颇有些无语:“好好好,你可别说了,什么事一旦沾染了情情爱爱就让人感觉肉麻。”
“那你答应帮我办这件事了?”
容与看着沈泽,欲言又止,随即摆了摆手勉强同意。
沈泽拱手致谢,容与无比嫌弃:“口头感谢我不要,榆临醉香居六十两一桌的酒菜,请我吃一顿。”
沈泽抽了抽嘴角,最后咬牙答应。
容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心疼,你今日才支了银子,我是知道的,你们夫妻俩要让我做中间人,你不会这点钱都舍不得吧?”
沈泽白了他一眼,“你最好给我把酒菜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