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搬出府的这日,大家像是商量好了似得一起到沈家门口看热闹。
一众的议论、嘲讽、又或是幸灾乐祸都在一家四口的耳边消散。
苏荷与沈泽对未来全然充满希望。
姜氏则是想着儿子康健,远离沈家复杂的妯娌关系感到轻松。
想过日子可能会苦了些但也无碍,她自觉还年轻,还可以拿起自己最擅长的绣工补贴家用。
沈长岩一脸苦相,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氏指挥着雇来的车夫和伙计一起搬着所需用品,沈长岩为了节约也成为了搬运的其中一员。
苏荷与沈泽的东西并不算多,其中沈泽给苏荷的聘礼就占了一大半,余下的就是沈泽平日里看的书籍。
跟着三房走的下人除了周嬷嬷是姜氏的陪嫁丫头,剩余的丫鬟婆子以及杂仆都是与沈家签了契的,都没办法带走。
正当苏荷遗憾时,乐桃背着小包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五奶奶,等等我……”
苏荷一脸惊讶:“乐桃,你怎么跟来了?”
乐桃歪着脑袋傻笑:“嘿嘿,我是沈家雇佣的婢子,又没签卖身契,当然可以跟来。奴婢想跟着五奶奶,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赏我一口饭吃?”
苏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咱乐桃有眼光,那就跟着我走吧。”
随后她向里面望了一眼,乐桃知她心中所想:“别看了少奶奶,疏影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婢,沈府不放人她是走不了的。”
苏荷有些遗憾,“我还欠她一个人情,还不知如何相报……”
乐桃安慰道:“少奶奶不必忧心,又不是见不到,来日方长嘛。”
等到了新家后,姜氏嘴巴张得老大:“这?这……”
她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沈长岩后知后觉:“这就是你们说的新家?”
苏荷笑得灿烂,这俩夫妻,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沈泽在赚钱啊。
沈泽走向前向他们解释:“爹,娘,这原本是儿子知道自己无法常伴你们后就开始攒钱,还记得那时常来找我的容与吗?我们一起做了多年的生意。”
姜氏反应过来后红了眼眶,她故作生气地推了一下沈泽:“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娃,那我在沈家为你争药,争红参的时候,看着你娘受委屈,你都不拿出些银子宽慰我?”
沈泽有些不好意思:“想着万一我命不久矣,给你二老留个后路,治不治对于我来说都不甚重要了。”
“只是,没成想遇见苏荷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这么多年的积蓄,我就买了这座院子。”
他揽住苏荷,又对着父母道:“往后我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苏荷却眼神怪异:“那我还没进门,你给我添的那些是?”
沈泽低声承认:“是为了收买你照顾我爹娘。”
苏荷皮笑肉不笑地偷摸儿拧了一下他的腰。
姜氏听了后泪珠止不住的流,沈长岩在感动的同时还要安慰自己的妻子,知道沈泽那么早就为他们所筹谋,夫妻二人双双红了眼。
乐桃却瞪大了眼睛:“我的老天爷,这么大的院子,就我和周嬷嬷两个人吗?五奶奶,我是来混饭吃的,不是来当牛做马的。”
苏荷失笑:“想什么呢,今日先随意一些,明儿就上牙子去签些合适的人,以后啊,周嬷嬷当管事,你就当领事丫头,从前沈家的月银,我给你翻倍。”
话音落下后,又看向周嬷嬷:“周嬷嬷也翻倍!”
乐桃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小手忍不住搓了搓:“我就知道,跟着五奶奶,不,现在应该是这个沈家的少夫人,准没错!”
众人乐得开怀,好像出了沈家一切都很美好。
沈长岩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分了家是苦日子,没想到是过上了更好的日子。
苏荷给公婆安排的主院,宽敞明亮,看得沈长岩一直滋个大牙。“不错!这院子……真不错!”
等他们差不多都安顿下来时,尾随而来的秦嬷嬷敲响了宅门。
沈杨氏吩咐她要避开沈家的其他人,所以只能沿途询问至新宅。
门匾都还没刻好,所以秦嬷嬷一路问至这里时都还不确定,直到看见乐桃从里面进出才确定下来。
“乐桃姑娘!”
秦嬷嬷喊住乐桃,这才有了进去的机会。
秦嬷嬷说了自己的来意,然后跟着乐桃几经辗转来到沈长岩的院子。
秦嬷嬷是见过世面的老人,在经过大宅院时并没有展现多少吃惊。
乐桃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别提多有面儿了。
秦嬷嬷见到沈长岩夫妻二人时,两人正因为要挂什么颜色的床幔而争嘴。
转头看到秦嬷嬷时两人也分外震惊。
今日搬出沈府时,所有人都在门口看着,只有沈杨氏自始自终没有露面。
“三爷安好,老奴是得了老夫人的令,将这些田产地契还有银两给您带来的。”
秦嬷嬷说着来意,沈长岩略显诧异地收过这些东西。
“母亲给我的?”
他拿着东西翻了一阵,发现好些东西是几年前就买下来的,这才惊觉母亲早已经在给自己做打算。
秦嬷嬷环视一周沈长岩夫妻二人的主院,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三爷和三夫人是个有福气的,这下老夫人也该心安了。”
这下轮着姜氏尴尬,这要是等嬷嬷回去传了话,会不会被婆母想成早就想到外面过好日子而嚷出分家。
思及此处,她连忙解释:“秦嬷嬷,我们也是刚知道渊儿攒了这些年的钱有这么多,并不是故意瞒着婆母的。”
秦嬷嬷知道姜氏会错意,“三夫人多心了,老夫人不会如此想的。”
送走秦嬷嬷后夫妻二人一致商量,将这些银钱还有田产都交给苏荷来处理,当家主母的位置自然是交给苏荷。
姜氏看得通透,什么事儿都交给下一辈,如今儿子儿媳都是个有主意的。自己不添乱这日子指定红红火火。
想到这里,她去找儿媳的路上,脚步都带着轻盈。
沈长岩打趣起自己的媳妇:“都分府了,你都不想试试做个掌家主母啊?就这么交给儿媳,你放心?”
姜秋月失笑:“你少贫嘴,要想家旺就得把重担放在有能力的人身上,咱们没有能力也尽量别拖后腿才是关键。”
沈长岩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可……我也没觉得咱们这个儿媳有啥能力啊。”
姜秋月白了他一眼:“你行你上?当了这么多年的废物,刚搬出来你就能耐了是吧?”
她快步向前,不想理会沈长岩的申辩。
直到临近儿子门口时,姜秋月突然停住,用手点在沈长岩的鼻子上警告:“在掌家这件事上,你要是学不会当哑巴,指不定哪天我就买包药,给你毒哑了!”
沈长岩像是受到惊吓般捂住心口,“你瞧瞧,我就跟你说笑呢,怎么还急了?你这脾气,都娴静了这么多年。现在怎得还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