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玉进门不足一月就把外面怀孕的两个外室大张旗鼓地接了回来,不仅没有拈酸吃醋,还主动将她二人给沈川纳为了妾室。
沈川成了沈家唯一一个拥有妾室的男人。
沈杨氏年轻时吃了有妾室的苦,所以她一直压着自己的五个儿子不让纳妾,还立了沈家男儿不到四十不可纳妾的规矩。
沈家其他旁支也跟着效仿,没成想,首先破规矩的不仅是沈家的子孙,并且还是沈家嫡出的长房长孙。
这可把沈杨氏气得肝儿疼,原本想与乔婉玉仔细说到其中厉害,乔婉玉却说,“事已至此,不如顺其自然,我也不忍心夫君的血脉流落在外。祖母,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会有人破,这是迟早的事。”
沈杨氏被噎得无话可说,近来天气回暖,她的身子却愈发疲惫不堪,与乔婉玉说不上两句话就累得慌,干脆就任由她处置吧。
乔婉玉行了礼就退下了,从沈杨氏的院子里出来后,她就去了沈家的账房在清点账薄。
沈川也并非是个草包,只给了她一些榆临小商铺的账本由她管理,夜里任她如何吹枕头风,沈川也没告诉她外省的产业有几何。
她也不恼,翻开着眼前的账簿若有所思,男人嘛,不过是多花点儿心思,她有的是耐心。
苏荷来账房拿‘沈记杂货铺’的税票,正巧就看到乔婉玉坐在书案上发呆。
苏荷走向前,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大嫂,你也在这儿啊?”
乔婉玉回过神来,露出一副得体的笑容:“是五弟妹啊,三房的月例我昨儿就让总管事给拿过去了,你怎么得空过来了?”
苏荷怔住:“可是,之前大伯和大哥说我们三房自生自灭。”
乔婉玉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我接手的头一天儿就知道了,一家人,闹了些脾气而已,说开就好,晚上我同你大哥说道说道,你且放心用着就是。”
苏荷有些尴尬,这种自然的亲近真的会让她感觉到不适。
她一边抽手一边道谢:“那就多谢嫂子了,不过我今日是来取我那间小铺子的税票的。”
乔婉玉见状,在一旁的角落拿出“沈记杂货铺”的账簿。
见她缓缓翻开,苏荷顿时有些紧张。乔婉玉大致看了一眼,然后停留在月收那一栏:“这铺子盈利不高啊,难为弟妹还每个月精心照看着。”
苏荷随即干笑道:“这不是因为之前和大伯闹了些矛盾,缺了几天银子花,现在想着能攒一点是一点,是吧?”
乔婉玉将带有沈家公印的税票递给苏荷:“五弟妹以后无需担心,以后我当家,不会再闹出这些事来。”
苏荷点头敷衍:“那就有劳嫂子了,我就守着这个小铺子挣点儿零花吧。”
乔婉玉也赞同:“那挺好的,五弟去了书院,你一个人整日在这院子也实在无趣得紧。”
苏荷与她东拉西扯了几句,随后就跑似的离开。
今日早有安排,赵云舒还在朱雀桥等着她,她先是拿着沈府的票税去官府缴了钱,随后二人就一齐到了“沈记杂货铺‘与祝平安碰面。
“大哥,来吧,把你的’工钱‘交出来吧。”
苏荷伸出手,像个要糖吃的小孩。
祝平安无奈地摇头,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递给苏荷。
“你这个办法实在不妥,为了不上交三成的利润,给我这个掌柜开了八百两工钱。搞得我每天都寝食难安,生怕沈家的人找上来看看我这个天价掌柜。”
苏荷将银票放在怀里拍了拍:“放心,我报上去的收支都是比对着前面糕点铺子的营收大概写上去的,就算发现了也没事,我是东家,我乐意给掌柜开多少钱我说了算。况且我俩签的契书是过了官府的,他们也没办法。”
祝平安弹了弹苏荷的脑门儿:“就你鬼点子多。”
苏荷摸了摸额头,有些吃痛:“你竟然敢对我这个东家动手动脚,我得空写信告诉我舅舅!”
祝平安摆手耸肩:“告吧,他上榆临打我一顿都费劲吧啦的。”
赵云舒看见他们兄妹二人互动着实有趣,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了苏荷,别闹了,我们还得趁早将南街的铺子盘下来呢。”
苏荷扬起的手放下,随后指了指祝平安:“等着啊!下回再跟你算帐。”
到了申时,赵云舒和苏荷才谈妥原先由沈泽吃下的胭脂铺,原本是沈泽的七成和原店家的三成,现在由赵云舒买下了三成,苏荷用杂货铺赚来的银子买下了沈泽的七成。
交易的过程也十分顺利,苏荷在印自己章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仔细思考后还是写了祝平安的名儿。沈泽说得对,只要是沈家的人,说不定有一天就会被收回的可能性,与其交给沈家,还不如交给大舅哥呢。
于是铺子的东家从容与变成了祝平安。
赵云舒与沈川和离后本就没什么银子,再加上赵家的不管不顾,一家三口过得十分困难。
还好她在沈家的九年里带了不少东西孝敬爹娘,赵行海与方氏不舍得用,这才意外给女儿留了一笔打拼的资金。
等到分股的时候,苏荷执意分了四成给赵云舒,自己则留了六成。
“这怎么行?你投入了那么多的本钱,怎么还给我分了四成的股,这不是让我占你便宜吗?苏荷妹妹,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这三成我也有信心养活自己的,你根本不必如此。”
苏荷连忙打断她:“唉?你可别觉得我心疼你啊,我是看中你的经商能力,今后你来当胭脂铺的掌柜,胭脂铺的大小事宜都由你来经管,我只想当一个甩手掌柜。”
她拍了拍赵云舒的肩膀:“更何况,胭脂水粉的行首,你不想试试?”
赵云舒明白了苏荷的意思,即便她这样说,赵云舒也知道她明明就是想拉自己一把。
想到此处她也不矫情,盖上自己的印章后对苏荷郑重其事地保证:“我一定不会让妹妹失望的。”
苏荷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了,当初统领全家的大嫂如今成了她的手下,有点小小的激动呢。
“我娘在家备了些好菜,妹妹喝酒吗?不如去我家小酌几杯?”
苏荷答应得干脆,只是没想到这一喝起来忘乎所以,竟然忘了早上还答应了沈泽要去观澜书院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