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不好了!”
少年墨尘连滚带爬地冲进阴煞洞府,声音带着哭腔,手中紧紧攥着一柄原本应该缭绕着漆黑怨气的长幡。此刻,那幡非但没有散发出熟悉的阴冷邪祟之气,反而隐隐透出一层温润祥和,甚至有些刺眼的……淡金色光晕?
盘坐在洞府深处,正提炼着一缕精纯地脉煞气的邪修老祖——鬼煞真人,不悦地皱了皱眉。他周身黑红色邪气翻涌,被打断修炼让他颇为恼火。
“慌什么!”鬼煞真人睁开眼,呵斥道,声音沙哑如同金石摩擦,“我等邪修,与阴魂煞气为伍,法器偶尔吸纳些特殊怨灵,冒出点五颜六色的烟霞有何奇怪?沉住气,方是我辈风范!”他习惯性地训导着这个入门不久的徒弟,目光扫过墨尘手中那柄变得“不正常”的尊魂幡,心下也是微微一怔。这光……怎么看着那么像佛门的功德金光?不可能,定是看错了。
墨尘急得额头冒汗,带着哭音道:“不是啊师父!不是黑烟,是……是金光!它还在发热,暖洋洋的,握着它我连《百鬼夜行诀》都运转不畅了!好像、好像要净化我一样!”
“什么?!”鬼煞真人霍然起身,周身邪气一阵激荡。他一个闪身来到墨尘面前,枯瘦的手掌一把抓向尊魂幡。指尖刚触碰到幡面,一股灼热中正的力量便反噬而来,让他如同摸到烙铁般猛地缩手,掌心竟传来一丝刺痛,隐隐有黑气被驱散。
“这……这是?!”鬼煞真人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修炼数百年,杀人炼魂无数,对这代表着天道认可、邪魔克星的功德之力再熟悉不过!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他徒儿的本命邪器之上?
他死死盯着墨尘,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小子,你到底对这尊魂幡做了什么?给为师从实招来!可是误入了哪个秃驴的庙宇,被强行开光了?”
墨尘被师父的反应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没、没有去寺庙……就是前些日子,弟子按照师父吩咐,外出寻觅生魂祭炼宝幡,路过东海边缘一座名为‘扶桑’的小岛……”
“扶桑岛?”鬼煞真人搜索着记忆,印象中那似乎是个海外蛮夷聚居之地,灵气稀薄,他从未放在心上。
“然后呢?”他催促道。
“然后……弟子发现那岛上……”墨尘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一丝混杂着厌恶与后怕的神情,“乌烟瘴气,怨气冲天。岛上之人,形貌猥琐,言语不通,只会‘八嘎’乱叫。他们行事极其丑恶,竟以捕杀海洋灵兽、甚至虐杀同族取乐,岛上遍布尸骸,怨灵哀嚎不绝,简直如同人间炼狱!弟子看那怨气品质极高,而且数量庞大,想着正好用来祭炼尊魂幡,所以……所以就……”
“所以就顺手帮他们‘超度’了一下?”鬼煞真人接口道,心跳莫名加速。
墨尘用力点头,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期待看着师父:“是啊师父!弟子催动尊魂幡,将那岛上所有生灵,连同他们积累的滔天怨气,一并吸纳了!一个没剩!过程很顺利,就是完成后,这幡就变成这样了,开始冒金光……”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看到师父的脸色从震惊到茫然,再到一种极其复杂的、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鬼煞真人沉默了足足十息,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位置!把那扶桑岛的具体位置发给我!立刻!马上!”
墨尘连忙通过神念将坐标传了过去。
鬼煞真人接过坐标,二话不说,周身遁光一起,裹住还有些发懵的墨尘,化作一道黑红色流光,撕裂云层,朝着东海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远超平日,显示出他内心的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