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斌摇头，“那光颜色怪怪的，有时发绿，有时发蓝。哭声也瘆人，断断续续的。老辈人说那边以前就不干净，现在更没人敢晚上过去了。”
阿杰按捺不住好奇：“强哥，斌哥，你们见过吗？”
“我可不敢去！”
阿强连连摆手，“不过……顾老好像对那边挺感兴趣的。”
“顾老？”陈浩东心中一动。
“对啊，就岛上那个挺有名的有钱老头，喜欢收集古董的那个。”
阿强解释道，“前几天他还派人来，打听过黑岩崖的事，问得挺细的。”
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在四人心中荡起了涟漪。
千年教的顾老，果然对异常现象，保持着关注。
送走阿强和小斌后，仓库里恢复了安静。
午后的阳光变得慵懒，空气中的海鲜香气，还未完全散去。
“黑岩崖，奇怪的光和哭声，顾老感兴趣……”
何芷晴沉吟着，“这会不会和我们调查的方向有关？”
张振摸着下巴：“看来，我们的‘晾衣架’或许不是唯一的线索来源。实地考察一下？”
阿杰既兴奋又害怕：“去……去鬼屋探险啊？要不要准备点黑驴蹄子、糯米什么的？”
陈浩东比较谨慎：“需要准备一下。如果真有什么古怪，我们得确保安全。”
他看了一眼被盖住的装置，“而且，或许我们可以带上它……在足够远的安全距离，尝试进行‘外部环境观测’？”
这个提议很大胆。把这堆脆弱的“二手零件”，搬到野外去？
“就当是……野外适应性测试？”
陈浩东补充道，“资料里提到，‘彼岸之镜’也能反映特定地点的‘气息残留’。”
说干就干。
整个下午，四人都在为这次，临时增加的“野外冒险”做准备。
陈浩东和阿杰负责加固装置，确保它在运输过程中不会散架。
并且设计了一个，简单的电池供电方案。
摆脱了对固定插座的依赖。
——虽然功率会小很多。
张振利用他“丰富”的社会经验，（主要来自电影）规划路线和设计撤退方案。
何芷晴则继续研究资料，试图找到更多关于黑岩崖，或者类似环境观测的记载。
期间，张振试图用拖把棍练习一套“打鬼棍法”。
结果差点绊倒自己，引来一阵哄笑。
阿杰则偷偷在自己的背包里，塞了一包辣条。
美其名曰“关键时刻补充阳气”。
夜幕降临，海岛上空的星星格外清晰。
四人带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彼岸之镜”，乘坐阿杰不知从哪儿借来的，一辆破旧面包车，朝着黑岩崖的方向出发。
车子在崎岖的小路上颠簸，被固定在车厢中间的“艺术品”，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
让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我说浩东，”
张振扶着前面的座椅，忍不住吐槽，“咱们这算不算是抱着个‘不定时炸弹’去闯鬼屋？”
“振哥，这叫艺高人胆大！”
阿杰握着方向盘，紧张又兴奋。
何芷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黑暗树影。
深吸了一口气。
她摸了摸怀里那份，被她反复研读的稿纸。
心中默念那些拗口的词汇，试图给自己打气。
靠近黑岩崖还有一公里左右，道路就到了尽头。
四人下车，抬着沉重的装置，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荒芜的小路，往山崖方向摸去。
海风越来越大，带着刺骨的凉意。
吹得周围的灌木丛，发出呜呜的响声，确实有点像低泣。
远处，黑黢黢的崖壁像一头巨兽，匍匐在海边。
他们找了一处相对平坦、背风且视野，能观察到崖壁方向的隐蔽地点。
将装置小心地安置好。
陈浩东接好电池，那二手示波器的屏幕亮起微光，指针安静地待着。
“好了，现在距离足够安全。”
陈浩东低声道，“芷晴，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尝试用小功率启动，看看能不能接收到什么‘环境信息’。”
何芷晴点点头，走到装置前。
闭上眼，努力排除风声的干扰，集中精神。
陈浩东深吸一口气，按下了他临时加装的启动开关（一个从旧台灯上拆下来的按钮）。
装置上的水晶微微亮起，光芒非常微弱。
远不如昨晚那般“绚烂”。
示波器上的指针，开始轻微地、有规律地摆动。
“有反应！”
阿杰压低声音惊呼。
张振也屏住了呼吸，紧握着他的拖把棍，警惕地环顾四周黑暗。
何芷晴眉头微蹙，她在努力感知。
这一次，没有昨晚那种洪水般汹涌的混乱情绪。
只有一些非常微弱、断续的“感觉”——冰冷、潮湿、一种空洞的回响。
……像是置身于一个废弃多年的洞穴。
“感觉……很空旷，很潮湿……有点冷……”
芷晴轻声描述着。
突然，示波器上的指针猛地跳动了一下！
同时，装置中心那块粉水晶的光芒，急速闪烁了几下。
颜色偏向一种，不健康的惨绿色。
几乎在同一瞬间，远处黑岩崖靠近海面的方向。
一抹微弱的、同样惨绿色的光晕，一闪而逝！
“看到了吗？！”
阿杰指着那边，“光！绿色的光！”
不用阿杰强调，所有人都看到了。
何芷晴猛地睁开眼，脸色再次变得难看：“刚才……有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很多……很多‘视线’，从那个方向看过来！冰冷，没有感情……”
陈浩东立刻切断了电源。
装置的光芒熄灭，周围陷入更深的黑暗。
只有海风和远处海浪，拍打崖壁的声音。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所以，不是幻觉。”
张振的声音干涩，“那边确实有东西，而且我们的‘晾衣架’，好像真的能跟它……隔空打招呼？”
这个发现并没有带来喜悦，反而让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们似乎，真的触碰到了某个隐藏在正常世界之下的、诡异而危险的领域。
“今晚到此为止。”
陈浩东果断决定，“收集到初步数据了。我们撤。”
四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
抬着装置，几乎是逃一般的逃出了黑岩崖的范围。
回到破面包车上，锁好车门。
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发现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妈呀，吓死我了！”
阿杰拍着胸口，“以后这种夜间探险，得加钱！精神损失费！”
何芷晴靠着车窗，望着远处已经完全融入黑暗的黑岩崖。
喃喃道：“那些‘视线’……到底是什么？”
张振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
烟雾在车内缭绕：“管他是什么，反正看起来不像欢迎我们的样子。浩东，下次‘打招呼’记得保持距离，最好能隔条海沟。”
陈浩东看着身边这个，耗费了他大量心血和“经费”的装置，心情复杂。
它确实有用，但每一次使用。
都像是在黑暗的森林里，点燃一支火把。
你不知道照亮的是路，还是吸引了什么东西的注意。
第一次主动出击的“野外观测”，就在这种紧张、刺激又带着巨大疑问的氛围中结束了。
他们验证了“彼岸之镜”的部分功能，却也引出了更多的谜团。
……以及说不清是不是潜在的威胁。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
只有破旧发动机的轰鸣，掺杂在海风拍打车窗的声音里。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的黑岩崖下，某处被海水侵蚀出的洞穴深处。
一点惨绿色的幽光，如同眼睛般。
在绝对的黑暗中，缓缓眨动了一下，随即又隐没不见。
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手中的“玩具”，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危险。
也更……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