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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与神骸的低语

庞杂的记忆洪流如同深渊海啸,冲击着洛伦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像一叶扁舟,在神明的愤怒与绝望中随时可能倾覆。海神被撕裂神格时的剧痛、被盟友背叛的冰冷、对永恒沉寂的无边恐惧……这些属于远古神只的极端情感,几乎要将他属于“洛伦·凯因斯”的人格彻底冲刷、溶解。

“稳住,合伙人!”墨菲斯的声音如同一条坚韧的暗影绳索,在灵魂链接的另一端死死拽住他,“别被它同化!找到它的‘核心诉求’!再强大的存在,只要有欲望,就能被利用!”

核心诉求……

在那片疯狂的蓝色风暴中,洛伦死死抓住那一丝微弱的、对“遗忘”的恐惧。他不再试图抵抗所有信息,而是将全部心神集中于此,如同一个最精明的谈判专家,在对方的情绪崩溃点上寻找突破口。

他不再用力量对抗,而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意念”编织成一段充满同情与理解的低语,传递过去:

“我听到了……你的愤怒,你的不甘……我都听到了……”

神骸的狂暴能量似乎凝滞了一瞬。

洛伦继续“倾诉”,他将自己(伪装)的悲悯与神骸的悲怆共鸣:“被背叛的痛苦,被世人遗忘的冰冷……我感同身受。看看我,我也曾被世界抛弃,背负着不该由我承担的罪孽……”

他巧妙地融入了自己“烧毁契约、承担罪孽”的公众形象,将自己塑造成另一个“受难者”。

“但我和你不同,”洛伦的意念带着一种蛊惑性的坚定,“我不会选择在疯狂中毁灭,让背叛者得逞!我选择抗争!我建立了‘新生圣殿’,我要让希望之光重新洒满大地……这何尝不是对你那个失落时代的某种延续?”

他抛出了诱饵——存在感的延续。

“看看这些闯入者,”洛伦的意念指向正在与能量触手苦战的教会骑士和重伤的审判长,“他们只想掠夺你的残骸,或者将你彻底封印、抹去!而我……我愿意倾听,愿意理解,甚至愿意……让你的故事、你的名讳,在我的‘新生’之中,获得新的传颂!”

“与我合作,”洛伦发出了最终的邀请,意念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诚”,“不是作为被利用的残骸,而是作为……共同的见证者与参与者。你的怨恨,将由我的行动来洗刷;你的存在,将由我的教义来铭记!这,难道不比你在此地彻底疯狂、最终湮灭,要好上亿万倍吗?”

这番低语,直刺神骸最深的恐惧与渴望。那疯狂搏动的蓝色宝石,光芒开始剧烈地明灭不定,仿佛内部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周围的能量触手攻击变得混乱而迟缓。

第二十章:窃取神性,嫁祸于人

就在神骸意志动摇的刹那!

“就是现在!”墨菲斯眼中精光爆射,他早已准备多时。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影,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避开神骸本体的防御,精准地刺入了那颗蓝色宝石与下方守护祭司之间那根无形的、由同化力量构成的神力链接!

“咔嚓——”无形的碎裂声在灵魂层面响起。

守护祭司发出一声凄厉的、非人的惨嚎,身体上的石质裂痕迅速蔓延,他与神骸的力量联系被墨菲斯强行切断了大半!

几乎同时,洛伦福至心灵,他并没有试图去夺取整个神骸(那无异于自杀),而是按照与墨菲斯瞬间达成的默契,引导着那尚未完全平息、但已被他“说服”了一部分的神骸力量,化作一道汹涌的蓝色洪流,并非冲向他自己,而是——轰向了那名刚刚从自爆冲击中缓过神来、正挣扎着爬起的“神圣之刃”骑士!

那骑士被庞大的神性能量淹没,发出痛苦的咆哮,他的身体在蓝光中不由自主地膨胀,皮肤下浮现出鳞片,双眼射出疯狂的蓝光——他瞬间被残余的疯狂神性污染并暂时控制了!

“阻止他!他要摧毁圣堂!”洛伦适时地发出一声“惊怒”的呼喊,声音传遍整个主殿。

在所有人看来,就是那名教会骑士企图自爆摧毁神骸未果,反而被神骸的疯狂力量侵蚀,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而就在这巨大的混乱与视线被吸引的瞬间,墨菲斯出手如电,暗影化作一只无形之手,猛地从那颗因力量爆发和链接断裂而暂时虚弱的蓝色宝石中,剥离出了一小缕最精纯的、如同蓝色闪电般跃动的神性本源,并瞬间将其封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由深渊黑晶打造的匣子中。

整个窃取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隐秘而迅速。

下一刻,失去了这一缕核心本源,再加上守护祭司被重创、链接切断,祭坛上的神骸宝石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变得如同普通的水晶,虽然依旧蕴藏力量,却失去了那疯狂的活性。周围肆虐的能量触手也纷纷瓦解消散。

主殿内,只剩下那个被污染的、正在无差别攻击的骑士怪物,以及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众人。

洛伦“强撑着”站起来,脸上带着“悲痛”与“决然”,对残余的圣殿武士下令:“制服他!但尽量……留他性命!他也是被这邪恶神力所害!”

一场恶战之后,被污染的骑士终于被制服(过程中“不幸”伤重而死)。而洛伦,则在众人眼中,成为了那个在危机时刻试图与神骸沟通、最终“平息”了灾难,并且对敌人也抱有怜悯之心的“真正圣徒”。

审判长重伤昏迷,他带来的“神圣之刃”损失惨重,唯一“确定”的真相就是:他们的一名骑士被神骸污染并发狂。而洛伦,不仅保全了大部分手下,还成功地……将一颗活性大减、但研究价值依旧巨大的“神骸宝石”,以及一缕精纯的远古海神神性本源,收入囊中。

第二十一章:归来的“圣徒”与躁动的本源

当洛伦的队伍带着“平息了海神诅咒、但神骸已彻底沉寂”的消息,以及部分“神圣之刃”队员的遗体(幸存的几人因审判长昏迷且无确凿证据,无法指证洛伦)返回王都时,他“南境圣徒”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不仅“解决”了危机,还“仁慈”地收敛了教会牺牲者的遗体,形象光辉无比。连国王都亲自下旨褒奖。

然而,在凯因斯庄园最深处的密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那个封印着一缕海神本源的深渊黑晶匣子,正被无数重墨菲斯布下的结界封锁。但即便如此,依旧能感受到匣内那缕蓝色闪电的躁动。它散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疯狂,而是一种古老的、威严的、仿佛能引动周遭水元素共鸣的磅礴力量。

“我们……真的窃取了一位神明的力量?”洛伦看着那匣子,感到一阵心悸与迷醉。这一次,不再是虚假的表演,而是接触到了真实的、超凡的领域。

“只是一缕无主的本源碎片。”墨菲斯谨慎地检查着结界,眼中闪烁着研究者般的狂热,“但足够了。解析它,我们或许能真正理解‘神性’的构成,甚至……尝试将它融入你的‘新生圣殿’信仰体系,让你释放的‘神恩’不再只是愿力转换的仿制品,而是带上一丝……真正的神威。”

就在此时,那缕被封印的神性本源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意念,强行冲破了部分封印,撞入了洛伦的脑海!

那不再是疯狂的碎片,而是一段相对完整的、充满绝望的画面:

在沉没圣堂崩塌的前一刻,重伤的海神,并非完全被动地接受陨落。祂似乎……主动地将自己的部分核心神性,分离了出来,封印在了某处!而洛伦他们得到的这缕本源,以及那颗宝石,都只是……诱饵?或者说,是庞大拼图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画面中,还有一个模糊的、笼罩在斗篷里的身影,站在崩塌的圣堂边缘,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那个身影的轮廓,让洛伦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看来……” 墨菲斯也捕捉到了这断断续续的意念,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我们这位‘编剧’,要我们寻找‘神骸’的目的,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他想要的,也许从来就不是这颗宝石,而是……通过我们,定位到海神真正隐藏起来的、那份完整的‘遗产’!”

“而我们,以及这缕躁动的神性本源,都只是他用来寻找那份遗产的……钥匙,或者说,鱼饵。”

洛伦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们以为自己是在利用“编剧”的剧本,却不知自己早已更深地陷入了对方编织的、跨越千年的巨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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