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体投射的影像消散时,沈禾胸口的皮肤仍残留着邪魂符灼烧的痛感。她握紧手中的灭灵珠碎片,冰凉的触感让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那女子的眉眼、眉心传承印的位置,甚至握碎片的姿势,都与自己如出一辙,唯有眼底的邪煞之气,是截然不同的阴冷。
“这不是易容术。”陈氏凑到晶体前,指尖抚过影像残留的光痕,“是‘灵脉镜像’,需要以本体的血脉为引,耗费百年邪煞之力才能炼制。邪族余孽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他们藏在界内的势力远超我们想象。”
苏砚扶着沈禾走出御书房,皇宫内的厮杀声已渐弱。禁军正逐一清理伪装成禁军的邪族余孽,石烈带着守界族战士守住内城城门,见两人出来立刻上前:“邪族余孽的主力已被击溃,但有一支小队带着碎片往西北方向逃了,和晶体标注的另一块碎片位置重合。”
皇上在偏殿等候,神色虽疲惫却依旧沉稳。他将一份封漆的密诏递给沈禾:“这是先祖留下的遗诏,专门记载灵脉族与邪族的渊源。里面提到,灵脉族曾有一位圣女,因与邪族通婚被驱逐,她的血脉分支可能留存于界外。”密诏展开,泛黄的宣纸上画着一幅肖像,正是与沈禾容貌一致的女子,旁边写着“灵脉叛女·沈瑶”。
“沈瑶……”沈禾轻声念出名字,晶体突然震动,投射出沈瑶的动向——她正站在京城外的烽火台上,手中碎片与沈禾的碎片产生共鸣,发出黑色光晕。“她在定位我的位置。”沈禾脸色一变,“必须在她集齐碎片前找到她,否则一旦灭灵珠复原,大帝的残魂就能借珠重生。”
皇上当即下旨:“苏砚率禁军三千随沈禾追缉邪族余孽,陈氏与沈月留守京城,加固城防。沈渊从西北调粮支援前线,确保军需无虞。”他看向沈禾,眼神郑重,“灵脉族的安危、天下的太平,都系于你身。”
次日清晨,沈禾与苏砚率军出发。晶体的光芒始终指向西北,行至第三日,前方出现一片被邪煞之气污染的麦田——麦穗发黑,土地龟裂,与沈禾记忆中生机勃勃的西北麦田判若两地。“是‘腐脉蛊’。”苏砚拔出破邪刀,刀身吸收着空气中的邪煞,“邪族用这种蛊毒污染粮田,既断绝民生,又能培育邪兵。”
麦田深处传来孩童的哭声,沈禾循声跑去,看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躲在枯麦垛后,身边躺着气息奄奄的老农。“别过来!你们是穿黑衣服的坏人吗?”小女孩攥着半块麦饼,眼神警惕。沈禾放缓语气,取出晶体:“我们是来除邪的,你看这颗珠子,它能净化毒物。”
晶体的白光笼罩住老农,老农缓缓睁开眼,看到沈禾后突然老泪纵横:“是灵脉守护者!沈瑶大人带着坏人来过,说要找‘沈禾’,还往麦田里撒了黑灰,我们吃了麦饼就浑身发软。”他指向远处的山坳,“她们往那边去了,说要去‘落星谷’唤醒什么东西。”
沈禾让士兵留下救治村民,带着苏砚和石烈赶往落星谷。谷口的岩石上刻满了邪族符文,谷底传来低沉的吟诵声。沈禾等人躲在巨石后观望,只见沈瑶站在祭坛中央,身边围着四名邪将,祭坛上摆放着另一块灭灵珠碎片,碎片周围的凹槽与沈禾手中的碎片完美契合。
“以灵脉之血为引,以灭灵之魂为祭!”沈瑶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碎片上,碎片发出刺眼的黑光,祭坛周围的地面开始震动,无数黑色藤蔓从地下钻出。“她在唤醒邪族的‘腐灵藤’,这东西能吞噬活人的灵脉,壮大邪兵。”石烈握紧石斧,“我们必须阻止她。”
苏砚率先冲出,破邪刀劈开迎面而来的藤蔓,银白灵脉之力震退两名邪将。沈禾催动晶体,黑白光芒形成光刃,直逼祭坛中央。沈瑶转头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恢复狠厉:“沈禾,你可知我们是血亲?”她挥手召来藤蔓,“归顺邪族,我们一起统治三界,否则别怪我不念亲情。”
“血亲不会用蛊毒残害百姓,不会唤醒邪物涂炭生灵。”沈禾的光刃斩断藤蔓,“你不过是邪族用我血脉制造的傀儡。”两人的攻击碰撞在一起,金光与黑光交织,震得祭坛摇摇欲坠。沈瑶的嘴角溢出鲜血,却突然笑了:“傀儡?你很快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棋子。”
她突然将手中的碎片抛向空中,碎片与祭坛上的碎片融合,形成半枚完整的灭灵珠。“启动祭坛,献祭所有活物!”沈瑶嘶吼着,四名邪将立刻划破手腕,鲜血流入祭坛的凹槽。谷底的藤蔓疯狂生长,缠住了来不及撤退的禁军士兵。沈禾想要阻止,却被沈瑶用邪力缠住,眼睁睁看着半枚灭灵珠吸入士兵的灵脉之力,光芒越来越盛。
“苏砚,带士兵撤退!”沈禾将晶体抛给苏砚,“用晶体的光芒护住他们!”她催动传承印的全部力量,金色光盾包裹住祭坛,“我来拖住她!”苏砚刚要反驳,就被石烈拉着后退:“沈姑娘有分寸,我们先撤出去再想办法!”
光盾与灭灵珠的黑光碰撞,沈禾的经脉再次断裂,鲜血染红了祭坛。沈瑶看着她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咬牙催动邪力:“这是你逼我的!”就在光盾即将破碎时,沈禾怀中的密诏突然飞出,与传承印产生共鸣,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她的体内。沈瑶的动作猛地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禾眉心的传承印——那枚印记竟与密诏上沈瑶的图腾一模一样。“不可能……你才是……”
沈瑶的话没说完,半枚灭灵珠突然爆炸,强大的冲击力将两人震飞。沈禾摔在谷口,看到沈瑶被藤蔓缠住,却在消失前抛出一枚玉佩,玉佩在空中炸开,投射出一幅地图,标注着下一块碎片的位置——位于极北的“冰封灵脉”。而此时,沈禾的传承印突然发烫,脑海中涌入无数陌生的记忆,其中一段画面让她浑身冰冷:曾祖母临终前,将一枚与沈瑶一模一样的玉佩,交给了年幼的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