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府邸,地下密室。
烛火摇曳,墙上的舆图忽明忽暗。
面前矮几上刚喝完的茶,还有余温。
系统的提示音早就消失了。那笔丰厚的情报值奖励,让我精神一振。
但我没急着行动。
我在等一个结果。
我在等我那位兄长最后的反应。
“咚、咚咚。”
暗门处传来三声规律的轻响,是影七的信号。
“进。”
暗门无声滑开,影七的身影出现在阴影里。她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个火漆密封的黑竹筒。
这是“无影”的最高等级密报,代号“夜枭”。
我接过来,用指尖的温度融化火漆,展开那张很薄的帛书,上面是用“无影”的顶级密语写的,每个字都代表着大量信息。
【柴桑事毕。】
【卧龙宴后吐血,立约时脸色惨白。】
【签字画押后,一句话没说,由随从扶着上了船,连夜离开。】
【我部“玄鸟三号”密探扮作船夫,近距离观察。】
【船到江心,卧龙醒来,让周围人都退下,一个人坐在船头看月亮,看了一个时辰。】
【据“玄鸟三号”唇语解读,他反复念叨几句话:】
【‘不是人……不是智谋……不是算计……’】
【‘是……谁……’】
【快到夏口时,他目光忽然清亮,望向许都方向,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恐惧。】
看完最后一行字,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成了。
成了!
柴桑这个局,到这一刻才算真正做完。
兄长啊,兄长。
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吐血签约,不过是你的职责所在。就算明知是个圈套,为了刘备,你也得钻进去。
那份屈辱和不甘,只会让你更愤怒,更坚韧。
但真正能击垮你的,是未知。
是当你用尽所有心机,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在一个看不懂的规则下行动时,那种无力感。
我闭上眼,就能想到那一幕。
我的兄长,一个人坐在船头,江风吹着他的长发。
他一定在复盘。
为什么孙权会突然变得那么刻薄?
为什么周瑜会那么咄咄逼人?
为什么他们提的每个问题,都像刀子一样,精准的扎在我方最软的地方?
为什么他们准备的援助条约,里面的圈套那么恶毒,完全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他会怀疑有内奸。
但他很快就会否定这个想法。因为这次出使的细节,只有他和刘备知道。刘备不可能出卖自己。
他会怀疑是孙权、周瑜智谋过人。
但他同样会否定。他了解他的对手。孙权多疑,周瑜能打,但他们的计谋,都有路数可循,不出“王道”和“霸道”的范围。
而这次,他们的手段是邪道,是他从未见过的,用信息优势碾压对手的可怕力量。
当所有可能都被排除……
剩下的那个,不管多不可思议,都是唯一的真相。
‘不是人……不是智谋……不是算计……’
这不是凡人的智慧,也不是计谋能算出来的。
‘是……谁……’
最后,他那颗聪明的脑袋,一定会把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唯一的变数。
我。
那个在荆州时没什么作为,却在赤壁之夜突然崛起,带着一切投靠曹操的族弟。
那个在许都,用各种难以想象的手段屡立奇功,被曹操当成心腹的诸葛瑾瑜。
他会想明白的。
他会明白,有一双眼睛在千里之外,冷冷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会明白,他面对的不是孙权,不是周瑜。
他面对的,是我。
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战胜的敌人。
所以,他最后的眼神,才会是那样的。
不是愤怒,不是不甘。
而是一个凡人意识到自己在和神明对弈时,从骨子里透出的冰冷和恐惧。
“很好。”
我轻声说着,把手里的帛书凑到烛火前。
它立刻燃烧起来,化为一缕飞灰。
“兄长,你就慢慢恐惧吧。在找到对付我的方法前,你和你的主公就先带着我这份厚礼,在荆南那片泥潭里挣扎几年。”
我站起身,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南方的局势已经定下。
刘备那边,未来至少三年内,都会被江东的钱财拖垮,没力气再往北边看。
而我的兄长,他的心也乱了。
一个心里有了破绽的棋手,是不可能下出好棋的。
现在,该处理我自己的事了。
“影七。”
“属下在。”
“从今天起,‘无影’在南方的所有监视任务等级下调,保留常规情报渠道就行。”
“把所有精锐力量,全部转到西北去。”
我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点在了凉州那片土地上。
“我要知道,马超手下每个羌人部落首领的名字和喜好。”
“我要知道,韩遂和他那些结义兄弟之间,主要的矛盾是什么。”
“我要知道,从长安到金城,每一条路、每一个关卡、每一口水井的确切位置。”
我的声音很冷,很清晰。
“三天之内,我要一份完整的,关于整个西凉地区的战略价值评估报告。”
“我要把它,变成我的东西。”
影七的身体微微一震。
她跟了我很多年,第一次听见我话里这样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这次不再是投机算计,也不是依附曹操,而是要开疆拓土!
“是!”
她的回答里,带着一丝兴奋。
影七的身影消失后,我一个人站在舆图前,很久没动。
许都朝堂的权力游戏,江东暗处的智力博弈,这些都只是过程,不是目的。
我的目的,是拥有自己的地盘、军队和子民。
是建立一个完全属于我,不受任何人限制的王国。
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改变这个时代。
西征,就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要在曹操的大军里,为他赢下一场大胜。
然后,从胜利中拿下最关键的一块,作为我自己的基业。
马超,韩遂……
你们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