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夏紫嫣的手臂，几乎要嵌进肉里。
紫薇立刻挡在她面前，像只护崽的母鸡，张开双臂：你认错人了！这是我妹妹白芷！不是什么上官婉儿！
慕容公子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从内袋掏出一张照片甩在桌上。
照片里上官婉儿穿着洋装站在钢琴旁，笑容灿烂，胸口别着枚蓝宝石胸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与白芷此刻旗袍上别的胸针一模一样，连切割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让人喘不过气。
夏紫嫣感到白芷的手瞬间冰凉，像块寒铁，带着刺骨的寒意。
苏锦晨的银针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慕容公子的颈侧，针尖微微颤动，声音却依然带笑。
听不出喜怒：这位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可是犯法的。
慕容公子面不改色，甚至没看颈间的银针，仿佛那只是根微不足道的头发丝。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每个字都像刀子，精准地刺向苏锦晨：苏锦晨，云雾山苏家独子，擅金针渡穴，医术高超。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现在，要么收针，要么...我让张局长查查当年你父亲那桩医疗事故的真相？听说，死的可是位大人物。
苏锦晨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银针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夏紫嫣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像是被人突然掀开了陈年伤疤，痛得说不出话，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痛苦。
令狐岚岚突然飘到两人之间，黑纱裙摆拂过慕容公子的西装袖口，留下淡淡的香气。
她金色竖瞳直视对方眼睛，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
仿佛能蛊惑人心：这位公子，您最近是不是常做同一个梦？梦见...一条黑蛇缠绕着您，越勒越紧，喘不过气？
慕容公子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他猛地后退半步，右手下意识摸向胸口，呼吸都乱了半拍：你...
我表哥是神医，我自然也懂些旁门左道。
令狐岚岚笑吟吟地转了个圈，裙摆绽开如墨莲，黑纱下的脚踝若隐若现。
解梦也是我的拿手好戏呢，要不要让他给您...看看？说不定能解了您这噩梦缠身的毛病。
慕容公子的喉结滚动了下，眼中的锐利被一丝恍惚取代，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妖女！他厉声喝道，转头看向张局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张局长，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带回上官府！
且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威严。
众人回头，只见个穿灰布长衫的老者拄着枣木拐杖走进来，杖头雕刻的蛇头栩栩如生，蛇眼处镶嵌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着光。
他雪白的眉毛几乎遮住眼睛，像两撇，声音却洪亮如钟，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慕容小子，连老夫的徒弟都敢动？
慕容公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像是调色盘被打翻，惊讶、忌惮、疑惑交织在一起：林...林老？您怎么会在这里...
林老头重重顿了下拐杖，蛇头眼睛处的红宝石闪过一道光，仿佛活了过来。
苏小子是我关门弟子，他犯什么事了？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
张局长已经快哭出来了，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没...没犯事！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林老头眯眼看向慕容公子，眼神里的精光透过白眉射出。
带着压迫感：慕容家的小子，回去告诉你燕京的爹，就说我老林头说的——这婚事，黄了！
这...慕容公子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带着犹豫，恐怕家父不会同意...
怎么？林老头突然逼近一步，虽然矮了对方半个头，气势却压得慕容公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要我亲自去燕京慕容府上说道说道？说说二十年前，你爹在苗疆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好事？
慕容公子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他深深看了眼白芷，眼神复杂，有不甘，有无奈，最后突然转身就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四个保镖面面相觑，慌忙跟上。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电光突然地又爆了个灯花，一闪一闪，映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各有所思。
林老头这才转身打量众人，目光在令狐岚岚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最后他看向苏锦晨，突然举起拐杖敲在他头上，力道不重。
带着几分宠溺：臭小子！回山也不先来看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苏锦晨捂着脑袋哀嚎，表情夸张：师父！我这不是...这不是事出紧急嘛...
他瞥了眼夏紫嫣，耳根微红，声音不自觉地放软，有点事耽搁了嘛...
林老头哼了一声，转向夏紫嫣三人，语气缓和下来：丫头们，跟我回山上住几天。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门口，声音压低了些，有些人啊...比毒蛇还难缠，防着点总是好的。
白芷突然挣脱夏紫嫣的手，扑通一声跪在林老头面前，膝盖撞在地上发出闷响。
声音哽咽：前辈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她的肩膀不住颤抖，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起来起来！林老头用拐杖轻轻托起她，语气带着不耐，我最烦这些虚礼。
他看了眼她胸口的蓝宝石胸针，突然伸手一拂，宝石竟变成了普通的鹅卵石。
这些小把戏，骗骗凡人还行，在我面前就别献丑了。
张局长和李队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年轻警察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有个甚至偷偷在胸前画起了十字，显然被这超乎常理的一幕惊呆了。
令狐岚岚突然凑到林老头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老头雪白的眉毛高高扬起，像是听到了什么惊讶的事，随即举起拐杖敲了敲苏锦晨的脑袋：臭小子！你竟敢...
师父！我这不是...苏锦晨慌忙摆手，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林老头。
是她...他瞥了眼令狐岚岚，后者正冲他挤眉弄眼，是她主动的...
林老头哼了一声，没再追究，转身往外走：都跟我回山！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慌忙跟上。
夏紫嫣悄悄拉住苏锦晨的袖子，小声问：你师父怎么会认识慕容家的人？
嘘...苏锦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说。他瞥了眼前面的令狐岚岚，眼神复杂。
令狐岚岚飘在最前面，闻言回头冲两人嫣然一笑，金色竖瞳在昏暗的走廊里闪闪发亮，带着几分神秘，几分狡黠。
夏紫嫣突然觉得，这个神秘的，似乎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像一本永远翻不完的书，让人看不透，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