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晨,看好婉儿,”秀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沉稳,“等会儿我引动主阵,你用纯阳之气护住她,千万别让离火符沾到身上。”
苏锦晨点头,悄悄往白芷身边靠了靠。
只见秀娘举起木杖,往礁石上重重一磕,木杖顶端的水纹突然亮起,整个回字湾的水面开始剧烈起伏,金色的水纹像活过来的蛇,在水面上蜿蜒游走。
“起!”秀娘一声低喝,水面突然升起三道水墙,像透明的屏风,将慕容青等人围在中间。
水墙上布满了细密的水珠,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的光,看着好看,却带着凛冽的杀气。
“雕虫小技!”慕容青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纸,往空中一抛,桃木剑上的火苗立刻蹿高,将符纸点燃。
燃烧的符纸落在水墙上,非但没被浇灭,反而像油遇到了火,“腾”地燃起一片火海,水墙竟被烧得滋滋作响,冒出白色的蒸汽。
“不好!”秀娘脸色一白,赶紧念咒催动水脉,可那些水墙在离火的灼烧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娘!”白芷急得手心冒汗,手背上的水纹印记烫得厉害,她忽然想起《水经注》上的图案,指着一处漩涡喊道,“往那里引水!书上说那里有暗河的寒气!”
秀娘眼睛一亮,立刻调整咒语。一道细流突然从水墙底部分出,像条银色的蛇,钻进崖壁下的一个漩涡里。
没过多久,旋涡里就冒出阵阵白雾,带着刺骨的寒意,遇到离火的热气,立刻化作漫天水汽,将火墙笼罩其中。
“滋啦——”水火相遇,发出刺耳的声响,原本嚣张的火焰渐渐萎靡下去,最后只剩下几缕青烟。
慕容青没想到水脉阵还有这手,气得脸都绿了:“给我上!把那小丫头抓过来!”
几个黑衣人立刻举着刀冲过来,脚刚踩到水面,就被突然升起的水柱掀翻,“扑通扑通”掉进水里,被水底的暗流卷得不见踪影。
“还有谁想来试试?”秀娘握着木杖,站在礁石上,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位不可侵犯的水神。
慕容青咬牙切齿,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鼎,鼎身上刻着狰狞的火焰纹。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用‘焚天鼎’了!这鼎里可是封印了火山的地火,我倒要看看,草海的水脉能不能挡得住!”
他揭开鼎盖,一股热浪立刻扑面而来,鼎里翻滚着暗红色的岩浆,像头沉睡的巨兽。
苏锦晨突然感觉青铜鼎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在与那焚天鼎相斥,他赶紧握紧鼎耳,掌心的纯阳之气源源不断地注入,才勉强压制住鼎身的躁动。
“小心!这鼎有问题!”苏锦晨大喊,他能感觉到焚天鼎里的力量邪异得很,不像是正经的地火,倒像是用邪术炼化的怨火。
秀娘显然也察觉到了,脸色凝重如铁:“婉儿,跟我一起引‘水龙气’!只有草海最深的水脉灵气,才能压得住这邪火!”
母女俩同时举起手,手背上的水纹印记亮得像两颗小太阳。
整个回字湾的水面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条由水流组成的巨龙从水底升起,鳞爪分明,气势磅礴,龙首高昂,对着焚天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去!”秀娘和白芷同时发力,水龙猛地俯冲下去,张开巨口,将焚天鼎吞入腹中。
“不!”慕容青发出绝望的嘶吼。
水龙吞下焚天鼎后,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显然在与鼎内的邪火对抗。
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突然一头扎进暗河的漩涡里,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漩涡里喷出冲天的水汽,夹杂着黑色的灰烬,弥漫了整个断龙崖。
等水汽散去,焚天鼎已经不见踪影,水面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处旋涡还在缓缓转动,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慕容青瘫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眼神涣散:“完了……全完了……”
剩下的黑衣人见头领失了斗志,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求饶。
三姨提着锅铲走过去,照着慕容青的屁股就拍了一下:“你个兔崽子,也有今天!当年你爹烧了我家半亩芦苇,这笔账今天也该算算!”
林老头赶紧拉住她:“别跟他计较了,先把人捆起来,等会儿送到镇上的派出所去。”
秀娘看着平静的水面,长长地舒了口气,身体一软,差点从礁石上摔下来,被苏锦晨眼疾手快地扶住。
“娘!”白芷赶紧跑过去,扶住秀娘的胳膊,“您没事吧?”
“没事,”秀娘笑了笑,脸色还有些苍白,“就是耗了太多灵气,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看着苏锦晨,眼神里满是感激,“多亏了你和婉儿,不然今天这事还真不好收场。”
苏锦晨摇摇头:“是草海的水脉保佑我们。”
他低头看向青铜鼎,鼎身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鼎底多了个淡淡的水纹印记,像是与草海的水脉达成了某种默契。
远处传来黑颈鹤的鸣叫,比之前更加清越,像是在庆祝胜利。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断龙崖的水面上,泛着金色的波光,那些引路鱼还在船尾游动,像是在护送他们回家。
白芷捡起掉在船上的《水经注》,翻开一看,只见书页上的金纹已经连成一片完整的图案,不仅有草海的水道,甚至还标出了长白山暗河的路径,在定海神针的位置,画着个闪烁的星号。
“锦晨哥,你看,”白芷指着那个星号,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是不是该去长白山看看?”
苏锦晨看着她眼里的光,又看了看秀娘和林老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知道,草海的风波虽然平息了,但慕容家背后的阴谋还没揭开,定海神针的异动也让人不安,他们的路,还得继续走下去。
“等你娘养好身体,”苏锦晨握紧白芷的手,手背上的水纹印记与她的紧紧相贴,“我们就去长白山。”
秀娘看着相拥的两人,嘴角露出欣慰的笑。
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像镀了层金边,远处的芦苇荡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未完的旅程,奏响新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