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的龙城,暑气尚未完全褪去,晨雾漫过中西医结合创新基地的青砖围墙,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巳时刚至,基地国际交流中心的玻璃大门被推开,一阵带着淡淡消毒水与草木清香的风涌了进来,裹挟着一道挺拔而凌厉的身影。
圣殿第四位圣女,伊莎贝拉身着银灰色紧身科研制服,肩线利落,腰间束着黑色宽腰带,将纤细却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制服袖口绣着一枚银色橄榄枝环绕的十字徽记,那是圣殿圣女的专属标识。她的金发被一丝不苟地挽成低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鼻梁高挺,唇线分明,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如同北欧的冰川,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让大厅里原本低声交谈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收住了话头,目光纷纷投向这位气质独特的外来者。
“萧先生在哪?”伊莎贝拉的中文带着一丝轻微的异域腔调,却吐字清晰,语气直接得不含半点寒暄。她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身着科研制服的助手,推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推车,上面覆盖着深蓝色的防尘布,隐约能看到轮廓规整的仪器边角。
正在前台整理文件的年轻护士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您是……伊莎贝拉圣女?萧先生已经在楼上的东西方医学联合实验室等您了,我这就带您过去。”
伊莎贝拉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废话,跟着护士转身走向电梯。电梯上升时,她的目光落在走廊两侧悬挂的黑白老照片上——那是基地初创时期的影像,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围着老式显微镜,脸上带着纯粹的热忱。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制服口袋里的一枚银色徽章。
圣殿的中西医联合主张,始终离不开前三位师姐的力挺。她们亲临龙城基地后,回去便对萧先生的针灸术赞不绝口,称其能攻克西医束手无策的神经病症,还说基地是中西医融合的绝佳土壤。可这话在圣殿里引来了不少质疑,就连伊莎贝拉自己,也觉得师姐们的描述未免太过夸张——中医的“经络”“真气”之说,在她这位深耕西医神经学的圣女看来,始终缺乏科学依据。这次三位师姐留在圣殿处理反对派事宜,为了不让中西联合研究受冷,特意让她带着圣殿的核心研究项目前来推进合作,而她自己明着答应,实则想亲自考验:基地的实力,萧先生的医术,是否真如师姐们所言那般神奇。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走廊尽头的实验室大门正虚掩着。伊莎贝拉抬手推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空间,白色的实验台整齐排列,上面摆放着显微镜、离心机等仪器,墙角的老式空调正嗡嗡作响,吹出微凉的风。萧尘穿着白色的医生制服,正站在一台中医脉象仪前,与楚梦瑶和几名神经科研究员讨论着什么,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温和却挺拔的轮廓。
听到动静,众人纷纷回头。楚梦瑶率先笑着迎上来:“伊莎贝拉圣女,一路辛苦了!我是楚梦瑶,负责基地的数据分析工作。前三位圣女临走时还特意交代,要好好配合你的研究。”
伊莎贝拉与她握了握手,目光却径直落在萧尘身上,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你就是萧先生?三位师姐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说你能用几根银针,就治好西医解决不了的神经病症。”
萧尘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平静,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伊莎贝拉圣女,久仰大名。圣殿的神经意识研究,我早有耳闻。师姐们谬赞了,中医的疗效,终究要靠事实说话。”他的目光掠过她身后推车上的仪器,“看来圣女这次是带着‘考验’来的?”
“没错,我向来只信数据和结果。”伊莎贝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她走到实验台旁,示意助手掀开防尘布——一台造型精密的仪器露出真容,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图,“这是圣殿最新研发的神经意识监测仪,能实时捕捉脑电波、神经递质分泌等18项核心数据,精准度达到国际顶尖水平。师姐们说你针灸能调神安神,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调神’,能不能在数据上体现出来。”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的研究员,声音清晰而坚定:“我来之前,特意从圣殿的病例库中筛选了一位患者。她患顽固性失眠伴焦虑三年,西医确诊为神经递质紊乱,γ-氨基丁酸分泌不足,去甲肾上腺素过量。服用过多种镇静、抗焦虑药物,也接受过长期心理疏导,症状毫无改善,甚至越来越严重。”
伊莎贝拉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病历,重重放在实验台上,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师姐们说,这样的病例在你这里不算难题。那我们不如来一场对决——我用圣殿的‘意识引导术’,你用你的针灸术,各自对她干预半小时。监测仪会记录下所有数据,看看谁能真正改变患者的神经状态。如果你的针灸真能如师姐们所说那般有效,我自然信服;但如果只是徒有虚名,那我和你的联合研究,恐怕就要重新考量了。”
萧尘拿起病历,快速翻阅着。病历上详细记录了患者的各项检查数据:脑电波显示β波(焦虑状态)占比45%,a波(放松状态)仅12%,δ波(深度睡眠)几乎为零;γ-氨基丁酸分泌量仅为正常水平的65%,去甲肾上腺素则超标30%。数据确实典型,是西医临床上的难题。他抬头看向伊莎贝拉,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好,我接受圣女的考验。只是针灸与意识引导术,本就属于不同的医学体系,或许并非对立,而是可以互补。”
“互补与否,等数据出来再说。”伊莎贝拉语气依旧强硬,但眼神里多了一丝期待。她转身对助手吩咐道:“把患者带进来,启动监测仪,校准所有数据参数。”
很快,一名面色憔悴、眼底带着浓重青黑的中年女性被领进了实验室。她穿着一身宽松的布衣,双手下意识地攥着衣角,手指关节泛白,眼神里满是疲惫与焦虑,坐下时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带着急促感。“伊莎贝拉圣女,萧先生,我……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绝望,“每天晚上睁着眼睛到天亮,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心脏跳得像要炸开,有时候甚至想过自杀……”
伊莎贝拉上前,语气难得放缓了些,递过一个小巧的降噪耳机:“别担心,相信我。戴上这个,只听我的声音,跟着我的引导走就好。”她熟练地将监测仪的电极片贴在患者的太阳穴、额头、后颈等部位,动作精准而专业。屏幕上立刻跳出了清晰的脑电波波形——β波如同陡峭的山峰,此起彼伏,a波则像微弱的涟漪,稍纵即逝,γ-氨基丁酸的实时分泌曲线更是平缓得近乎一条直线。
“意识引导术是我多年钻研的成果,结合了声波频率干预和潜意识暗示,能精准调节大脑意识状态。”伊莎贝拉对众人解释道,随后她坐在患者对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声音变得低沉而舒缓,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如同山涧的流水,缓缓淌过人心,“想象你正站在一片开满野花的草地上,阳光温暖地洒在你的身上,不冷也不热……微风轻轻拂过你的脸颊,带着薰衣草和洋甘菊的清香……”
她的声音频率稳定在8-12赫兹,恰好与a波的最佳波动频率吻合。随着她的引导,实验室里只剩下她舒缓的声音和仪器运行的轻微声响。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监测仪的屏幕上,只见原本起伏剧烈的β波渐渐变得平缓,幅度减小了许多,从45%降至32%;而微弱的a波则开始缓慢增强,从12%升至21%,但依旧不够稳定,时不时会出现波动。
患者的身体不再颤抖,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似乎进入了浅度放松状态,但眉头依旧微微蹙着,手指依旧无意识地蜷缩着,显然内心的焦虑并未完全消散。
半小时后,伊莎贝拉停下了引导,摘下患者头上的耳机。监测仪显示,β波占比31%,a波占比23%,δ波依旧为零;γ-氨基丁酸分泌量仅提升至70%,去甲肾上腺素下降不足5%。患者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一丝失望:“感觉心里稍微松快了一点,但还是睡不着,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好像有根弦一直绷着。”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她看向萧尘,语气带着一丝挑衅:“萧先生,该你了。希望你的针灸术,能配得上师姐们的赞誉。”
萧尘没有说话,走到患者面前,示意她伸出手腕。他的指尖搭在患者的脉搏上,目光专注而深邃,瞳孔微微收缩,正是开启了望气瞳术。在他的视野里,患者的头顶萦绕着一层灰蒙蒙的郁气,气血运行滞涩不畅,尤其是在手腕内侧的神门穴、颈部的安眠穴、胸前的内关穴等部位,气息郁结如堵,如同被泥沙堵塞的河流,无法顺畅流转。
“你的失眠和焦虑,根源在于‘心神失养,气血瘀滞’。”萧尘收回手指,语气肯定,“中医讲‘心主神明’,心神不宁则夜不能寐;气血瘀滞则经络不通,神经调节自然失衡。神门穴为心经原穴,能宁心安神、疏通经络;安眠穴为经外奇穴,专攻睡眠障碍;内关穴通阴维脉,可宽胸理气、镇静安神;再配合百会穴提纲挈领,四穴同调,方能标本兼顾。”
他转身从一旁的针灸盒里取出几根银针,银针通体雪亮,针身纤细,在阳光下泛着冷冽而纯净的光。伊莎贝拉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与怀疑——她研究神经学多年,深知神经元的敏感性,这几根细针戳在皮肤上,怎么可能改变神经递质的分泌?师姐们口中的“神奇”,难道只是夸大其词?
萧尘手持银针,指尖萦绕着一丝微弱却凝练的真气,动作快而准,没有丝毫犹豫。只见他手腕微翻,银针如同有了生命般,精准地刺入患者手腕内侧的神门穴,深度恰好停留在0.3寸,不深不浅,正好触及经络节点。紧接着,安眠穴、内关穴、百会穴,一根根银针依次落下,手法娴熟流畅,如同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千锤百炼的功底。
刺入的瞬间,萧尘微微运气,将体内的真气顺着银针缓缓注入患者体内。那股温和而坚韧的能量,顺着经络游走,如同涓涓细流,慢慢疏通着郁结的气血;又如同精准的调节器,轻轻拨动着神经的“开关”。在望气瞳术的视野里,患者头顶的灰色郁气开始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白色清雾,气血运行变得顺畅起来,原本堵塞的穴位处,气息如同破冰的河流,缓缓流动。
伊莎贝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监测仪的屏幕,当银针刺入神门穴的那一刻,她忽然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凑近了屏幕——屏幕上原本平缓的a波突然剧烈增强,幅度瞬间翻倍,从23%飙升至46%;而β波则继续快速下降,从31%跌至18%;更令人震惊的是,原本几乎为零的δ波,竟然开始缓慢出现,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5%、15%、30%、50%……最后稳定在60%左右。
同时,神经递质的实时监测曲线也发生了剧烈变化:γ-氨基丁酸的分泌量如同被激活的泉水,快速上升,从70%直接突破至92%,几乎达到正常水平;而去甲肾上腺素则快速下降,超标幅度从30%降至5%以内。
“这……怎么可能?”一名神经科研究员忍不住低呼出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仅仅针刺四个穴位,注入所谓的‘真气’,竟然能在十分钟内让神经递质分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完全超出了西医的认知!”
楚梦瑶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她早就见识过萧尘针灸的神奇,此刻只是专注地记录着每一组数据,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将变化曲线截图保存。伊莎贝拉则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她死死盯着屏幕,反复确认着数据的真实性,生怕是监测仪出现了故障。
而患者的状态也在快速变化,她原本微蹙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眼帘轻轻合上,脸上露出了三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神色。几分钟后,轻微的鼾声响起,她竟然真的进入了深度睡眠,脸上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显然睡得格外安稳。
“δ波占比60%,γ-氨基丁酸分泌量92%,去甲肾上腺素接近正常水平……”伊莎贝拉的助手看着屏幕,语气带着一丝震撼,“这是标准的深度睡眠状态,而且神经递质的平衡度,比我们用药物干预的效果还要好!”
萧尘缓缓收回银针,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患者的睡眠。他转身看向伊莎贝拉,语气依旧温和:“伊莎贝拉圣女,数据不会说谎。针灸并非没有科学依据,只是它的作用机制,并非西医的‘靶点干预’,而是通过经络调节气血,进而影响神经功能。这是另一种科学体系,而非‘玄学’。”
伊莎贝拉的眉头紧紧皱着,冰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不甘、疑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信服。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坦诚地开口:“我承认,你的针灸术对神经的调节,确实比我的意识引导术更精准、更直接。那些穴位,就像是神经调节的‘黄金触点’,能直接触动核心,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也难怪师姐们对你如此推崇。”
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眼神里的挑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探究:“但我还是想试试,如果我们联手呢?我的意识引导术负责安抚情绪、放松潜意识,你的针灸术负责精准调节气血和神经递质,或许能达到1+1>2的效果。而且……我很好奇,你的‘真气’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和神经意识产生联动。”
萧尘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这正是中西医联合的意义所在——相互补充,取长补短。我也很想看看,意识引导与针灸结合,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患者还在深度睡眠中,监测仪显示各项数据都很稳定。伊莎贝拉让助手将患者转移到旁边的休息室,确保她能继续安睡,随后便投入到设备调试中。她将神经意识监测仪与基地的中医脉象仪、经络探测仪连接起来,试图建立一个更全面的数据模型,楚梦瑶则在一旁协助,两人时不时低声交流着专业术语,虽然医学体系不同,但对科学的严谨态度却是一致的。
萧尘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基地里忙碌的身影,思绪却飘向了圣殿。前三位圣女离开时,曾隐晦地提到过伊莎贝拉的性格——严谨、较真,凡事都要亲力亲为验证。这次她的考验,看似严苛,实则是对中西医联合研究最直接的推动。如果能通过这次合作拿出过硬的数据,不仅能让伊莎贝拉彻底信服,更能为基地与圣殿的长期合作奠定基础。
两个小时后,患者缓缓醒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消散后的红润,眼神也变得清亮了许多。“我……我睡了多久?”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我竟然睡了这么久!而且睡得很沉,没有做噩梦,也没有中途惊醒,这是三年来第一次!”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我现在感觉心里很平静,不像以前那样乱糟糟的,也不觉得心慌了!”
伊莎贝拉立刻上前,重新为她戴上耳机,贴上电极片:“这次我们换一种方式。我会用意识引导术帮你放松潜意识,萧先生会用针灸辅助调节气血,你只需要完全放松,不用想任何事情。”
萧尘点了点头,再次取出银针,这次他选择了神门、内关、三阴交三个穴位——三阴交为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的交会穴,能健脾养血、宁心安神,与前两个穴位搭配,更能增强调节效果。
伊莎贝拉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舒缓的8-12赫兹频率,只是这次她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想象你躺在柔软的云朵上,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放松……阳光温柔地包裹着你,所有的焦虑和疲惫都在慢慢消散……”
当银针刺入穴位,萧尘注入真气的瞬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监测仪的屏幕上,a波的增强速度比之前伊莎贝拉单独引导时快了一倍,从初始的15%迅速攀升至50%;而δ波也在快速攀升,半小时后稳定在75%;同时,γ-氨基丁酸的分泌量直接突破至正常水平的105%,完全弥补了之前的分泌不足,去甲肾上腺素则彻底恢复正常。
“增强速度翻倍了!”楚梦瑶看着屏幕上的曲线,忍不住惊呼,“神经递质的平衡速度也比单独干预时快了太多,这就是联合干预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