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天的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演武场上空炸响。
“决生死”三个字,带着凛冽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决绝,让原本沸腾的场面瞬间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外门大比,虽是竞争激烈,但终究是同门较技,点到为止。生死斗,那是只有在解决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恨时,才会在刑堂见证下进行的残酷仪式。云破天,竟然要在这万众瞩目的大比最终决赛上,与凌无恙决生死!
高台上,几位内门长老脸色骤变。
“胡闹!”一位面容威严的长老厉声喝道,“云破天,大比擂台,岂容你妄动私刑,擅定生死!”
“破天,冷静!”另一位与云破天师尊交好的长老也出言劝阻,“同门之间,何至于此?”
就连一直眯着眼的吴清风,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并未出声,只是目光在凌无恙和云破天之间来回扫视。
云破天对着高台方向微微躬身,语气却冰冷而坚定:“诸位长老明鉴!凌无恙此子,心机深沉,隐藏实力,混入大比,其心可诛!更重要的是……”
他猛地抬手,指向凌无恙,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悲愤与控诉:“我怀疑,我妹云瑶前日在后山遭遇铁背妖熊,并非意外!而是此人精心设计的苦肉计,意图接近我妹,图谋不轨!此等狼子野心、残害同门之辈,不杀,不足以正门规!不杀,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云瑶师妹遇袭是凌无恙设计的?”
“不可能吧?无恙师兄当时为了救她,差点连命都丢了!”
“但云师兄说得也有道理,他怎么恢复得这么快?实力还变得这么强?”
“细思极恐啊!难道我们都被他骗了?”
质疑、猜忌、震惊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擂台上的凌无恙。
云破天这一手,极其狠毒。他无法解释凌无恙为何没死且实力大增,便干脆倒打一耙,将凌无恙的“救人壮举”污蔑为“苦肉计”,直接将其置于残害同门的道德低谷,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死战披上“正义”的外衣。
凌无恙站在擂台上,听着云破天的指控和周围的议论,脸上没有任何被污蔑的愤怒,反而露出了一丝……怜悯般的轻笑。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云师兄,我知你因我侥幸胜了陈风师兄,心有不甘,欲夺这榜首之位。但你编造如此拙劣的谎言,污我清白,甚至不惜拿令妹的清誉做文章,未免……太令人心寒了。”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诛心!直接将云破天的生死挑战,归结为“因嫉妒而编造谎言的夺位之举”!
“你胡说!”云破天脸色一沉,杀意更盛。
“我是否胡说,自有公论。”凌无恙不再看他,转而面向高台,拱手朗声道,“诸位长老,弟子凌无恙,愿接受云破天师兄的……生死挑战!”
他竟然答应了!
而且答应得如此干脆!
众人再次震惊。
凌无恙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云破天,缓缓道:“不过,在决斗开始前,我有个问题,想当着诸位长老和所有同门的面,问一问云师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道:“半月之前,断魂崖上,你趁我重伤未愈,背后偷袭,将我打下悬崖,欲置我于死地!此事,你,可敢承认?”
什么?!
凌无恙的话,如同另一颗重磅炸弹,轰然引爆!
断魂崖!背后偷袭!打下悬崖!
这信息量太过巨大,冲击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不可能!云师兄怎么会做这种事?”
“无恙师兄当时不是自己失足跌落悬崖的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云师兄刚才的指控……”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云破天身上。
云破天瞳孔骤然收缩,他万万没想到,凌无恙竟然敢在此时,将此事公然揭开!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厉声喝道:“凌无恙!你休要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自己修炼不慎,失足跌落!竟敢污蔑于我!”
“污蔑?”凌无恙笑了,那笑容带着无尽的嘲讽,“云破天,你当日偷袭于我,剑气贯穿我胸口,伤及心脉。若非我命不该绝,偶得机缘,早已魂飞魄散。”
他猛地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
那里,一个虽然愈合、却依旧清晰可见的狰狞疤痕,赫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疤痕的位置,正是心脉要害之处!
“这疤痕,可是你做下的恶证!”凌无恙声音陡然转厉,“你今日诬我残害同门,不过是想杀人灭口,掩盖你当日弑杀同门的罪行!诸位长老,诸位同门!试问,一个不惜自残身躯、设计苦肉计的人,会愚蠢到在胸口留下如此明显的、足以致命的疤痕吗?!”
逻辑清晰,证据确凿!
凌无恙胸口那狰狞的疤痕,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真相,瞬间逆转!
台下哗然如沸!
“天啊!原来无恙师兄才是受害者!”
“云破天他竟然……他竟然真的对同门下此毒手!”
“怪不得无恙师兄修为尽毁!原来是遭了毒手!”
“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
群情激愤!之前对凌无恙的所有怀疑瞬间烟消云散,转而化为对云破天的滔天怒火与鄙夷!
高台上,诸位长老脸色无比难看。宗门之内,竟发生如此恶劣的弑杀同门事件!
“云破天!此事你作何解释?!”威严长老拍案而起,怒声质问。
云破天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他没想到凌无恙竟留着这伤疤,更没想到对方敢在此时公之于众!在铁证和汹涌的民意面前,他的一切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知道,自己完了。无论此战胜负,他在万象灵枢阁的前途,已经彻底葬送。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之后,是彻底的疯狂!
“是!是我做的又如何!”云破天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状若疯魔,筑基初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搅动风云,“凌无恙!你一个废物!凭什么得到薇薇的青睐!凭什么让长老们另眼相看!你早就该死了!今天,我就亲手了结你!”
他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本相!
“孽障!”威严长老大怒,就要出手制止。
“且慢。”
一直沉默的吴清风,终于开口了。他浑浊的老眼扫过状若疯魔的云破天,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凌无恙,淡淡道:“既然双方都已同意,因果也已明了。这场生死斗,便由他们去吧。”
“吴长老!”其他长老面露惊容。
吴清风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宗门铁律,生死台上,恩怨两清。此战之后,无论谁生谁死,此事,就此揭过。”
他这话,等于默认并公证了这场生死斗!
云破天闻言,脸上露出狂喜和残忍的笑容。
凌无恙眼底深处,也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吴长老,这是在借我的手,清理门户,同时……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
“多谢吴长老成全!”云破天狞笑一声,迫不及待地跃上擂台,与凌无恙相对而立。
恐怖的灵压如同实质,狠狠压向凌无恙!
“凌无恙!给我死来!”
云破天怒吼,手中光芒一闪,那柄黄阶上品的青锋剑已然在手,剑身震颤,发出清越的嗡鸣!剑气纵横,瞬间笼罩了整个擂台!
凌无恙深吸一口气,体内《噬星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炼气七层巅峰的灵力澎湃激荡,隐隐与筑基初期的威压分庭抗礼!
他脚下,流光遁影靴微光一闪,身形变得飘忽不定。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一丝远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璀璨的星芒,在指尖吞吐不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寂灭气息。
《星陨指》——星芒初现,蓄势待发!
最终决战,拉开序幕!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机与火药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战,将决定外门第一人的归属。
这一战,更将决定……两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