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重归寂静,唯有禁制外风雪呜咽的声音隐约可闻。强敌伏诛的短暂松弛过后,沉重的疲惫感与伤势的隐痛便再次席卷而来。
凌无恙没有耽搁,直接取出了那五名暗殿修士的储物袋。神识扫过,将其中杂乱的灵石、低阶丹药和制式符箓暂且搁置一旁,目光落在了几样对他当下最有用的物品上:三瓶品质尚可的“凝元丹”,专门用于恢复假丹境修士的元气;两块蕴含着精纯阴煞之力的“幽冥晶”;以及,从那刀疤汉子储物袋中找到的一小坛猩红如血的“血泉酿”,此酒虽邪异,却蕴含着磅礴气血,对补充精血损耗有奇效。
他先将一瓶凝元丹尽数倒入口中,精纯药力化开,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的经脉与黯淡的假丹。随后,他拿起那两块幽冥晶,眼神微动。
这幽冥晶中的阴煞之力,对寻常修士而言是剧毒,但对他身负的蚀天之力来说,却是上佳的补品。只是需要小心炼化,剔除其中可能存在的杂质与怨念。
他双手各握一块幽冥晶,蚀天之力缓缓运转。灰黑色的灵力如同最贪婪的触手,探入晶石内部,开始吞噬那精纯的阴煞能量。晶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最终化为齑粉。而一股冰寒却磅礴的力量则汇入凌无恙的经脉,被蚀天之力迅速同化、提纯,补充着他之前的消耗。
【吞噬精纯阴煞之力,蚀天之力微幅增强,灵力恢复速度提升。】
系统提示悄然浮现。
接着,他拍开那坛血泉酿的泥封,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夹杂着异香扑面而来。他没有犹豫,仰头便饮下一大口。灼热的酒液如同岩浆般滚入喉管,磅礴的气血之力瞬间在体内炸开,冲刷着四肢百骸,令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他闷哼一声,全力运转功法,引导这股气血之力融入肉身,修复着因连续大战和催动秘法而造成的暗伤与精血亏空。
就在他沉浸于疗伤恢复之时,一旁静静调息的月倾城,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凌无恙身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吞噬那令人不适的幽冥晶,看着他毫不犹豫地饮下那邪异的血酒,看着他周身隐隐流转的、与正道灵力迥异、带着寂灭与吞噬气息的灰黑色光芒……
这一切,都与她认知中的正道修士大相径庭,更与她最初印象里那个“温润君子”的形象天差地别。
然而,正是这个行事透着邪异、力量属性古怪的男人,方才以雷霆手段护住了她,此刻更是在她眼前,用这种近乎“魔道”的方式,快速恢复着力量。
他的强大,毋庸置疑。他的手段,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暴,却有效得令人心惊。
“你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功法?”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问道。这问题在她心中盘桓已久,从最初察觉他灵力有异,到如今亲眼目睹他吞噬阴煞,再也无法忽略。
凌无恙炼化着血泉酿的药力,闻言并未睁眼,只是淡淡道:“一部古法罢了,名《噬星诀》,可炼化星辰寂灭之力,故与常法不同。”
他没有详细解释蚀天之力的来历,只提及了《噬星诀》。这不算欺骗,只是有所保留。
“星辰寂灭之力……”月倾城喃喃重复,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星辰之力浩瀚正大,但寂灭、归墟之意,确实与吞噬、毁灭相近,难怪他的灵力属性如此特殊。这解释,勉强能说得通。
她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与秘密,她并非不懂分寸之人。只是,知晓了他力量的部分根源,看着他以这种近乎“掠夺”的方式变强,她心中那份关于他“亦正亦邪”的印象,愈发深刻。
凌无恙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地引导着体内奔腾的药力与能量。凝元丹修复元气,幽冥晶增强蚀天之力,血泉酿补充气血……三种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交汇,被噬星道基与蚀天之力强行统合、炼化。
他能感觉到,之前因强行催动“黑洞奇点”和星辰本源而造成的道基裂痕,正在缓缓弥合。黑暗假丹旋转的速度愈发沉稳有力,其上的灰暗纹路似乎也更加清晰了一丝。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血泉酿的气血之力被彻底吸收,凌无恙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湛然,周身气息不仅尽复旧观,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了一分!虽然距离突破假丹中期还有距离,但状态已重回巅峰。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中竟带着一丝灼热与阴寒交织的奇异波动。
感受到他气息的变化,月倾城眼中掠过一抹惊异。如此重的伤势,如此短的调息,竟能恢复得这么快,甚至略有精进?他这功法的恢复效率,实在骇人。
凌无恙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目光扫过地上那几个变得空空如也的瓶罐和化为粉末的幽冥晶,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弱肉强食,资源尽用,这本就是修行界的常态。
他看向月倾城,见她气色依旧不佳,便将从那几个筑基修士储物袋中翻出的一瓶适合筑基境温养经脉的“润脉丹”抛了过去。
“你的伤,还需静养。”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月倾城接过丹药,指尖微顿,低声道:“……多谢。”
凌无恙不再多言,走到洞口附近,重新加固了一下外围禁制,随后便盘膝坐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神识时刻警惕着外界的风吹草动。
洞窟内,两人一坐一卧,各自调息。经过方才疗伤的小插曲,以及凌无恙实力恢复带来的无形威慑,那层隔阂虽未完全消失,却也不再如最初那般坚不可摧。至少,一种基于现实处境和暂时共同利益的微妙平衡,已然建立。
好人炼残元,噬煞饮血,快速恢复。
其独特的修行方式与骇人的恢复力,在月倾城心中留下了更深的烙印。力量的恢复带来了更大的主动权,也使得两人在这狭小空间内的共存,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