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娥看着脚踝上的血，带着哭腔，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被蛇咬了，很多时候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胡说什么！死不了！”赵昊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确认没有毒蛇特有的两个深邃的毒牙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是菜花蛇，没毒。不过伤口不能不处理，不然感染了也麻烦。”
他说着，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了田小娥纤细的脚踝。
田小娥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
她长这么大，别说被男人碰脚，就是手都没被异性碰过。
此刻，她只觉得赵昊那宽厚温热的手掌，像一块烙铁，烫得她浑身都跟着燥热起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赵昊已经低下头，将嘴唇，覆上了她脚踝的伤口处。
“！”
田小娥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湿润的触感，从脚踝处传来，紧接着，是一股轻微的吸力。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羞怯、慌乱和一种奇异酥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的脸，“轰”的一下，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一直红到了耳根，又蔓延到了脖子。
她的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想把脚缩回来，可身体却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能任由他握着，任由他……
赵昊此刻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是专注地，用力地，将伤口里的淤血和蛇的唾液，一点点地吸出来，然后“噗”的一声，吐在旁边的草地上。
反复几次，直到伤口渗出的血，变成了鲜红色，他才停了下来。
他又在旁边随手扯了几片有消炎作用的草叶，放在嘴里嚼烂，然后细心地敷在了田小娥的伤口上。
“好了，没事了。”
他做完这一切，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田小娥那双水汪汪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眸子。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粘稠起来。
田小娥如梦初醒，触电般地移开了视线，一颗头，恨不得埋进自己的胸口里。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非但没有平复，反而跳得更快了。
赵昊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一声，站起身，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田小娥不敢看他，只是把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心。
她的手，又小又软，还带着一丝凉意。赵昊轻轻一用力，便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谢谢……大郎哥……”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时，廖秘书和钟爱国才走上前来。
“小娥丫头，没事吧？”钟爱国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了，钟叔。”
廖秘书看着赵昊，眼神里满是赞赏：“赵昊同志，你真是临危不乱，有勇有谋啊。今天，又让我开了眼界。”
被这么一打岔，刚才那股暧昧尴尬的气氛，总算消散了不少。
“天色不早了，廖秘书，钟叔，要是不嫌弃，去我那儿吃顿便饭吧。今天正好打了点野味，给你们尝尝鲜。”赵昊发出邀请，也是为了打破田小娥的窘境。
“好啊！那我可得尝尝你的手艺！”廖秘书欣然应允。
晚饭，就在赵家的院子里吃的。
赵昊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
一只野鸡，半只炖汤，半只红烧，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
滚滚闻到肉香，也顾不上啃竹子了，抱着赵昊的大腿，一个劲儿地“嘤嘤”叫着，想讨点肉吃，被叶芬妮笑着拍了好几下脑袋。
饭桌上，气氛很是热烈。
廖秘书端着那只画着小鱼的漂亮瓷碗，喝了一口鲜美的鸡汤，只觉得通体舒泰。
“赵昊同志，今天这一趟，不虚此行啊。”他放下碗，感慨道，“你的瓷器，你的果园，还有你这个人，都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和信心。”
他看着赵昊，郑重地许下承诺：“你只管放手去干。等到秋天，这满山的果子熟了，你不用为销路发愁。县里的招待所、各大单位的食堂、供销社的渠道，我亲自去给你打招呼！保证让你种出来的果子，变成实实在在的票子！”
“那就先谢谢廖秘书了！”赵昊举起酒杯，心中豪情万丈。
有了廖秘书这个承诺，就等于给莽村的未来，上了一道最稳妥的保险。
一顿饭，宾主尽欢。
送走了廖秘书，夕阳已经落下了山头，给天边的云彩，染上了一层绚烂的晚霞。
赵昊站在院子里，看着那辆黑色的伏尔加，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
送走廖秘书，赵家院子里那股紧绷的弦，才算彻底松了下来。
钟爱国又狠狠地夸了赵昊几句，说什么莽村出了真龙，这才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心满意足地走了。
李大壮嘿嘿笑着，把王富贵那几个工商局的人扔下的自行车，扶得整整齐齐，这才扛着工具回家，那背影里，都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劲儿。
院子里，终于只剩下了自家人。
梁淑慧和叶芬妮，还有田小娥，三个女人一起动手，麻利地收拾着碗筷。
滚滚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正抱着一根啃剩下的鸡骨头，舔得津津有味，浑然不知今天这院子里，差点就掀了天。
“梁姨，芬妮，你们先收拾，我带小娥去屋里。”
赵昊看着田小娥那依旧有些发白的脸，心里过意不去，“今天她受了惊，脚上的伤也得处理一下，我得再给她推拿活血，免得落下病根。”
梁淑慧闻言，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脸上满是关切：“对对对，快去吧，这事要紧。小娥这孩子，胆子小，今天可是吓得不轻。”
叶芬妮擦着盘子，蓝眼睛瞟了赵昊一眼，嘴巴微微撅起：“哼，就知道关心她。我今天为了追滚滚，跑得腿都快断了，也没见你关心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显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赵昊走到她身边，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你跟她能一样吗？等忙完了，我给你按个通宵都行。”
“呸！谁要你按通宵！”叶芬妮脸上一红，啐了他一口，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田小娥低着头，跟在赵昊身后，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怦怦乱跳。
进了她的房间，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扑面而来。